我的李世民陛下之乌夜啼——大唐凝视+番外(66)
秦王咀嚼这句话,几乎一日一夜不安。带着长孙无忌在书房分析长谈,总算大致确定了李靖的意思,这也算个不错的答案——至少他不会轻率地将可以左右国家安危的兵力导向太子。
更有李世勣。此人比秦王年长许多,同样声名在外。如今镇守并州,趁着年节回京述职。他原本便是陛下要节制秦王在洛阳兴风作浪的重要人物,如果他站在了太子一边,秦王的胜算至少要折了一半。秦王设宴之前,更是百般布置,小心琢磨。我也第一次见到从来都是口若悬河的殿下,在李世勣面前,被生生的怼了回来,一句:“殿下所问之事,原本就是殿下和太子之间的家事,臣一个外人,怎么好去过问呢?”
比起李靖,李世勣越发不能倒向太子。这个答案,有可能是揶揄,也可能是保持中立。秦王的确表露了对李世勣大大的不满,在李世勣离去之后,他把夜光杯重重地掷在桌案之上。
王妃手中正捏着灵心送来的年节之礼,等着殿下。那彩色络子的颜色顺序和上次不同。殿下酒后归来,情绪本就不佳,看到王妃手中之物,悄然明白,太子已经找过常何。他心中腾起了波澜,但却没有发生什么。一来具体说了些什么还要细细打探;二来他酒后不免粗声大气,怕轻薄了王妃,便抬腿去了新来的侍妾王氏房中。这一夜恐怕这位美人感受到的可能并非闺房乐趣,而是不小的疼痛,甚至惊惧。
正月中,陛下已然痊愈,传了口谕到府中,诏殿下和太子一同到齐王府中宴饮。殿下听到之时十分疑惑:“父皇此时邀我们都到四弟那儿去,会为了什么?”
王妃道:“的确有些蹊跷。不过这些年,你们似乎也很久没有父子四人单独相聚一起了。往好处想,这两年经历了不少事,也许是父亲想找个机会单独聊聊吧。若可以,也能和解些。”
“如今我和太子之间,还能怎么和解?我就算是被父皇罢去了王位,太子也不能安心。好好的兄弟,走到你死我活这个地步……”殿下感慨道。
王妃也一样叹气,安慰道:“不过若只看今日情形,你也不要太担忧了。毕竟父皇也在场,至少可以肯定没有毒酒。”
“哎!”殿下叹道:“更衣吧”。
我却比殿下和王妃都要来得紧张。我不记得齐王在宴席之上准备刺杀殿下的事,发生在这之前还是之后。虽然肯定不会殒命,但他也不能受伤。
于是,我备了贴身的金丝细铠,捧了上去。殿下惊奇得问:“这是干什么?”
“殿下……还是小心些好。万一……这细铠也能护得您周全……”
“与父皇一道同去四弟府中,想来还不至于出事吧?”他反问道,觉得我多此一举。
我努力一下:“这也看不出什么,殿下不如……奴婢还是给您贴身穿着,以防万一。”
他显然嫌我多虑,笑着摇头。王妃也在一旁看得不知所以:“殿下说不必,便不必了吧。”
“是……”我无奈,只好拿去细铠,给他换襕袍,束好腰带,戴上襆头。
殿下看我仍然是一脸担忧,开口解释一句:“若大哥和四弟在父皇面前动手杀我,这不是太讽刺了吗?万一伤了父皇,这大逆不道之罪他们也承担不起。你不必担心。”
“是。”我低头应声,又补了一句:“殿下万万多加留意!一切小心!”
殿下似乎从未见我如此啰嗦,似乎开始重视我的提醒,便点了点头:“好!”于是快马出门。
“今日有什么不妥?为何你如此紧张?”王妃也很好奇地问道。
“奴婢……奴婢也不知为什么,只想多提醒殿下一句。多留心总没坏处。”
“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也别太疑神疑鬼,倒扰了殿下的判断。”王妃对我正色道。
“奴婢知错……”我回过神来,连忙认错。
“晚上无事,唤孩子们过来,一同温书吧。”王妃最近与孩子们一起的时候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对眼下发生的事心有余悸,便更加重视亲情。
入夜时分,孩子们用过膳,分别回了寝居休息。我刚刚点起灯烛,还没站稳,便眼见秦王一把推开了门,撞了进来。
他目色沉沉,眼中闪着不知名的情绪,一股酒味也随之飘了进来。王妃赶忙起身,我也上前搀扶。他没有醉,但看样子,身子却沉重得很。
我扶他坐下,连忙奉上温热的茶盏与解酒汤,先服侍他喝下。他一口气灌了下去,看着我:“你说得没错,若不是我多加小心,今晚便十有八九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