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他们送回晋阳，我和小庾儿去马邑探探情况。”

侍从们一听，立刻规劝：“郎君不可，阿郎说过，此时马邑危机四伏，若只有你和小娘子两个人去，必定会有危险。”

李世民却不在意：“不用你们跟着，他们两人伤势严重，需要更多的人护送他们回去。

“再说其他人就在汇合地等我，我不需要这么多人。”

见他们还想劝，又说：“人多容易引人注意，我和小庾儿两人方便打听，好了，就这样定了，你们走吧。”

侍从们无奈，只好护送着李靖回晋阳。

李世民和王庾换了早就准备好的平民衣衫，又伪装了一番，继续朝前出发。

两个人沉默地走在偌大的山林中太过安静，李世民突然开口：“小庾儿，我发现你对李靖特别上心。”

冷不丁听见这句话，王庾心中一咯噔，仰头去看李世民，见他神色并无异常，便用一副小孩子纯真的口吻说道：“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我倒觉得我对李靖是好奇，不是上心。但我对其他人也很好奇啊，比如说那个救了李靖的人。”

顿了一下，王庾笑得天真：“不是说小孩子会对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好奇吗？我要是对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不感兴趣，才不正常吧？”

李世民抿嘴思考，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想当初他还是王庾这么大的时候，对什么都很好奇。

“你最近跟李德謇相处得不错啊？”

王庾狐疑地盯着李世民的眼睛，心中嘀咕：这小子怎么整得像是父亲拐着弯来打探女儿交朋友似的。

她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嗯，还不错。”

李世民一滞，李德謇那小子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但性子太跳脱，肚里又没什么墨水，有一点倒是和小庾儿很像，那就是胆子很大。

不过，胆子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世民低头看了王庾一眼，心头涌起一丝担忧，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庾儿不能老跟品行不端的伙伴玩。

这么一想，他的眉头拧了拧，他没有当过父亲，不知道怎么教导孩子。

底下倒是有弟妹，但他通常是带着他们一起淘气，规规矩矩地带他们上课，这样的情形很少。

想到这里，李世民突然觉得汗颜，以前的他确实有点玩世不恭，和苏亶一样，是洛阳城内鼎鼎有名的纨绔子弟。

“咔。”

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李世民和王庾齐齐一震，对视一眼，立马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

没过多久，林子中就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李世民就听见了熟悉的口音。

“这次出来是最痛快的一次，不用打仗，轻轻松松就劫掠了几十车物资，真是太高兴了。”

是突厥人。

王庾侧头看向李世民，无声地做了一个唇形：“突厥人？”

李世民点了点头，神情变得凝重。

“这还得多亏了刘校尉，没有他控制了马邑极其周边地区，令他们打开门户，恐怕我们这次出来又要死不少士兵。”

“是啊，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可汗还在等我们的好消息呢。”

……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又耐心等待了一会儿，确定周围安全，李世民才和王庾从树后面走出来。

“看来马邑已经落入了刘武周的手里，而刘武周投靠了突厥。”王庾说。

李世民没接话，他在沉思。

良久，他出声说道：“看他们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刚从马邑过来，我们去马邑瞧瞧。”

王庾站着没动：“你确定这个时候还去马邑？我认为，太危险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刘武周投靠了突厥人，证实他叛乱就已经足够了。”

末了，又加了一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要三思而行。”

李世民看着她，心中欣赏她的冷静，但这个时候她的胆大包天又去哪了？

“其实，我是想勘察一下地形，到时候带兵来平叛会便利很多。”

王庾有点无语，这人能不能不那么好战，她认为，要是李渊在这里，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勘察地形，而且他绝对不会出兵来攻打马邑。

“你真的要去马邑？”王庾再一次确认道。

“对。”李世民郑重点头，见她一脸的严肃，便说：“你放心，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王庾冷哼：“谁要你保护，我可以自保。”

又跟他闹别扭。

李世民失笑，手有点痒，刚抬起来想去拍她的头，就被她躲开了。

“都说了不准拍我的头，你要再拍，我就跟你急。”王庾瞪圆了双眼，恶狠狠地警告李世民。

李世民“哈哈”笑了几声，收回手去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