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残疾大佬撒个娇 [穿书](391)
顾笙笙努力将心慌的感觉压下去,道:“不,我跟你一起。”
深夜的医院里灯光明亮到刺眼,照在身上却冷冰冰地没有温度。
忙了一夜的院长亲自向沈妄说明:“沈先生在短时间内先是受到严重的殴打,伤及内脏,后又被至少两辆车先后撞击过。”
“而且发现沈先生的农民不懂医学知识,将他搬上车送到医院时,又造成二次伤害。“
“专家已经在全力抢救,只是……”院长小心地安慰了几句,满脸写着“节哀顺变”。
可被安慰的对象并没有需要被安慰的意思,冷淡颔首,院长就识趣地出去了,将接待室留给病人家属冷静。
沈妄一直很冷静。他喊来李竟,吩咐他将明天的公事安排推后,通知需要通知的人,查该查的事,一如既往的条理清晰。
交代完一切,他才将顾笙笙抱在怀里,问她困不困,要不要补觉。
可顾笙笙莫名地从他身上读到了名为担忧的情绪,奇怪道:“我以为你很烦他。毕竟他妈妈……”
夜风叩响半开的窗,凉意袭人。沈妄替顾笙笙拢紧身上的外套,一颗颗扣好扣子。顾笙笙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听他道:“他也喊过我哥。”
沈霆琛第一次到沈家别墅时才四岁,并不懂大人间的肮脏事,在柳萍刻意隔开他和沈妄之前,也曾哥哥长哥哥短地追着沈妄很长一阵子。
十六岁时在老宅过年,沈妄嫌烦独自去后院抽烟,正撞见第一次偷偷抽烟的沈霆琛,把他吓得魂飞魄散,遂收缴作案工具。
沈霆琛搞砸了人生中的第一笔投资,被沈老爷子塞到沈妄手下学习。三天后沈妄开了张支票给他,并直言让他去检查智商。沈霆琛气得要跟他动手。后来他还是收了那张支票,作为医药费。
兄弟俩多年来想看两相厌,此时回想起来也只剩下一点浮皮潦草的温情。
沈妄并不介意他在自己的视线之外活着,虽然烦人,一个蠢弟弟总好过一个死弟弟。
顾笙笙拍了拍沈妄的手背,绝色的小脸上是不谙世事的天真:“放心吧,沈霆琛肯定不会有事的。”
听顾笙笙的语气,好似沈霆琛只是崴伤了脚。
沈妄想笑,唇角却没能牵动,只是摸了摸她的脸:“睡会儿?”
顾笙笙还要说什么,门被敲响了。
门外的护士道:“沈先生,病人醒了,想见您一面。”
沈妄道:“他的父母还没到。”
护士小心道:“病人指名的,只要见您。”
顾笙笙和沈妄对视一眼,顾笙笙眼里写着疑惑,沈妄只是站起身来,牵着她一道往监护室走去。
跟在后头的护士原想提醒沈妄要穿上隔离衣,可对方是沈妄,终究不敢多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牵着顾笙笙走进了重症监护室。何况,也没有必要了。
病房里有很刺鼻的消毒水味与血腥味。床上的人赤着上身,浑身都是伤口与管子,红红黄黄的血液与组织液渗透了绷带,凄惨得让人不忍直视。而那张曾经俊美无比的脸上,死气环绕。
这完全出乎了顾笙笙的预料。
顾笙笙忍不住抓紧了沈妄的手。沈妄显然将她的反应当成了害怕,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顾笙笙从沈妄宽阔的肩膀后探出头来,只见沈霆琛不断地喘着,有破碎的血沫不断从他口中涌出来,曾经无比俊美的脸呈现出死亡的惨白。一双眼死死盯着沈妄,唇瓣翕动着像要说什么。
沈妄走上前几步,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挺拔背影如松似柏。他俯就地低头,道:“你想说什么。”
沈霆琛艰难吐字:“我……所有的事……对,对不起……我错了……代我向悠悠说,说对不起。,还有……笙笙。”
顾笙笙忽然被点名,怔了一会儿才想起原身跟他还有过一笔感情烂帐。
却见沈霆琛眼神诚恳,竭力向她断断续续道:“真的……真的很抱歉。”他曾经把顾笙笙捧给他的一颗心扔在地上,却把鱼目当珍珠。然后一步步,越走越错。
顾笙笙警醒地抓紧了沈妄的手,然后才对沈霆琛道:“我都忘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沈霆琛并不住口,又挣扎着向沈妄道:“我……我名下的资产,都拿去拍卖,还……还给公司。账户里的钱,留给我……我妈……”
沈霆琛说出一串帐户和密码,竟然是在交代后事。
沈霆琛呼吸嘶哑,破裂的肺像一把老旧的风箱,叫人听得揪心。饶是顾笙笙素来不喜欢他,此时也生出几分难过来。
沈妄打断他:“不要浪费力气说这些。”
这话对一个病人来说太不体贴,顾笙笙忙补充道:“你的伤好重,先不要说话了。等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