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子一听,眼睛一亮,马上有了一个主意。
她凑近吴氏:“大菩萨,贫尼倒是有一个主意……”
吴氏就等着这句话,当即看向夏姑子:“夏师父,您请说!”
夏姑子轻轻道:“豫王府是亲王府邸,自有皇家体面,若是咱们暗中出钱,雇佣一群无赖扮作良民去豫王府喧闹,揭露大姑娘是克死亲母的命格,大姑娘还能在豫王府做女官么?”
吴氏这会儿病急乱投医,顾不得多想,急急问道:“夏师父,事情能不能办得机密些?”
夏姑子笑了,道:“大菩萨请放心,和咱们一点干系都没有,谁能想到您呢!”
吴氏又细细问了问,亲自起身拿了两个五两一锭的银子出来:“这十两是订金,事成了,我再拿出剩余的二十两。”
夏姑子笑眯眯收了银子:“大菩萨,您就放心吧,贫尼明日就去安排。”
东偏院里静悄悄的。
紫荆在房里收拾行李。
宋甜正在和金姥姥说话。
她弯腰看着金姥姥怀里抱的灰兔子,轻声道:“这兔子果真是在服药半个时辰后醒来的?”
金姥姥双手攥着兔子耳朵,眼睛盯着宋甜的嘴唇,连连点头:“我一直看着时辰,差不多就是半个时辰。”
宋甜伸手拨了拨兔子的三瓣嘴,细细观察着,最后道:“再给我准备几只兔子,今晚我再试一试。”
她试的这种解药,是先催吐,然后解毒,需要多次试验才行。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宋甜直起身子:“有人来了。”
金姥姥把兔子放回了笼子里,这才去应门。
过来的正是宋志远。
宋志远一进大门,就看见宋甜迎了上来,看着似乎比先前瘦了些,一时竟有些心疼:“怎么瘦了?是不是豫王府的饭菜不好吃?”
宋甜理了理衣裙,走上前福了福:“爹爹,豫王府的饭菜比咱家可好太多了,咱家都是大鱼大肉肘子猪头的,油腻得很,豫王府的饭菜精致清淡美味,更合我的胃口。”
宋志远闻言,满腔的心疼不翼而飞,悻悻道:“你不是最爱吃回锅肉、炙羊肉、风干鸡和卤鸽子么?怎么才去了豫王府几日,就嫌弃家里的大鱼大肉了?”
院子里挂着灯笼,宋甜就着灯笼光,发现宋志远眼睛亮晶晶的,纳闷道:“爹爹,你眼睛怎么了?”
宋志远这会儿也没什么离情别绪了,道:“刚才过来时,夹道里挂着灯笼,好多小虫子在灯下飞,我眼睛被小虫子迷着了。”
宋甜一心要继续试验解药的药效,直接开口问她爹:“爹爹,你还有事么?”
宋志远听出了女儿的不耐烦,垂头丧气道:“我没事。”
宋甜忙道:“我只在家呆三天,爹爹,你让人去多换些一两一锭的小银锞子,我走的时候拿走,在豫王府花用着方便。”
宋志远皱起了眉头:“你见了爹爹,难道只想到要银子么?”
宋甜理直气壮:“爹爹,你是宛州有名的富翁大户,又是我亲爹,我看到你自然就想到银子了呀!”
宋志远:“……”
他悻悻地甩了甩衣袖,扭头就走。
宋甜在后面跟着他:“爹爹,太太这些日子有没有月夜隔着墙焚香,忧心你中年无子,缺少坟前拜扫之人,祈祷上苍护佑你身子康健,留心家业,早生子息?”
宋志远:“……”
还真被宋甜说中了。
宋甜离家的第一夜,他晚上归来,吴氏就搞了个墙内月下焚香祈祷,亏得宋甜提醒过他,宋志远这才没有中计。
如今因这事被宋甜调侃,宋志远面子上到底下不来,“哼”了一声,摆了摆衣袖,大步流星往前去了,口中道:“哎,真是烦人的小妮子!”
心中却道:大姐儿到底聪明有见识,以后还是听她的,少和别人的老婆勾搭,不再吃夜酒行夜路,不胡乱吃药……
不过这样的话,活着哪里还有趣味?
也罢,人活一世,草木一生,得快活处就快活得了,何必想那么多?
想到这里,宋志远又快活起来,回到书房坐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正要吩咐人去兑换小银锞子,却听到宋榆在外面禀报道:“启禀老爷,京城黄太尉府的田管家派人过来送信。”
宋志远忙道:“快请进来!”
上次黄太尉经过宛州,宋志远悄悄贿赂了太尉府的田管家,如今田管家常常与他书信来往,彼此甚是相得。
信使把信递给宋志远,便由宋榆领着洗漱用饭去了。
宋志远展开信纸,细细读了一遍,发现田管家一则询问宋大姑娘参选豫王府女官的结果,二则提醒宋志远,四月初三是黄太尉生辰,宋志远若是想官运亨通,须得进京与黄太尉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