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金姥姥退下,屋子里服侍的人也都退下,宋甜这才嘟着嘴道:“姥姥老是觉得我太瘦,每晚都要给我做宵夜,说要把我养胖一些——你看我脸都圆成什么样子了!”
赵臻细细打量宋甜,也觉得她胖了些,不过他喜欢宋甜胖一些,抱在怀里软软的,捏着也软软的,便道:“你的脸圆圆的,多好看呀!”
他的下巴太尖,他不喜欢,就是喜欢宋甜大大眼睛圆圆脸。
反正宋甜无论长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若是再胖一些,他就更喜欢了。
宋甜:“……”
她懒得搭理赵臻了,端起酒壶,斟了两盏酒,递了一盏给赵臻:“喝酒!”
赵臻察觉到宋甜不开心了,端起酒盏尝了尝,决心再补救一下:“甜姐儿,你胖一些气色更好,又白又嫩,白里透粉,多好看呀!”
宋甜瞟了他一眼,想到他不知道姑娘家在想什么,总比自己爹爹对女人心事了若指掌的强,便笑了起来,道:“我让刀笔去报信,你见到他了么?”
赵臻摇了摇头。
他这阵子很忙,今晚跟文阁老在龙泉茶楼秘密见面,谈完事情忽然很想宋甜,就微服悄悄过来了,根本就没有回王府。
宋甜便把萧贵妃重病之事说了。
赵臻其实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他端着酒盏,垂目思索着,浓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被烛光镀上了一层金光,有一种神圣的美。
宋甜凝视着赵臻,等待他思考,欣赏美少年。
片刻之后,赵臻抬眼看向宋甜,微笑起来:“贵妃不管真病还是假病,我都会让她真病。”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不管是永泰帝,还是萧贵妃,他都不会放过的。
宋甜从来都很相信他,伸手握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臻哥,我相信你。”
饮罢两盏酒后,赵臻忽然开口道:“甜姐儿,你我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下个月,四月初六。”
如今赵室因病隐退,避居嵩山别业。
永泰帝龙体虚弱,常年多病。
东宫不可一日无主,永泰帝与内阁因太子人选问题,已经多次对峙,永泰帝甚至从二月开始罢朝到现在。
除了赵室,永泰帝膝下只有韩王赵致和豫王赵臻两个皇子,永泰帝坚持立长,内阁坚持立贤,如今正相持不下。
萧贵妃在这时“病倒”,怕是要逼永泰帝狠下心来,让赵臻早些大婚,然后前往桂州就藩,从此退出大安朝权力核心的争夺。
宋甜原本正放松地坐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朵蔷薇花,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怎么这么急?”
赵臻伸手握住她的手:“这就是萧贵妃为何要病倒呀!”
若是先前,永泰帝还会考虑到内阁及群臣的立场,缓行他大婚就藩桂州之事。
如今萧贵妃下午刚病倒,傍晚永泰帝就宣文阁老等入宫,驳回了钦天监呈上的吉日吉时——十月十六,而是当场定下四月初六作为豫王婚期。
文阁老等人以日期过于仓促为由再三进谏,可是永泰帝拂袖而去,径直下旨让礼部开始准备大婚之事。
从宫里出来,文阁老当即命人传话,与赵臻秘密见面,就是为了商谈如何应对此事。
要与赵臻成婚了,宋甜心情却有些沉重——赵臻的大婚,意味着他要离开京城,前往桂州,远离大安的权力中枢——这让她如何开心得起来?
赵臻却笑了,他紧紧握着宋甜的手,凤眼似有星光闪烁:“早些成婚也好,你我能日夜相守相伴。”
宋甜却知他志向高远,眼睛湿润了,道:“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此时韩王府内院上房内点着赤金枝型灯,满室通明,如同白昼。
韩王妃穿着宽松的锦袍,扶着腰在明间内踱着步:“不知贵妃娘娘如今到底怎样了……”
她又问道:“王爷还没回来么?”
她的亲信严女官静立一侧,闻言道:“王妃,王爷还没回来,也没派人回来传话。”
韩王妃回到锦榻上坐下,依旧有些焦虑。
这时候张嬷嬷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小丫鬟手里提着食盒。
张嬷嬷先褔了福,笑吟吟道:“王妃,您如今有了身孕,可得勤补着些,不为您自己考虑,也得为腹中的小公子考虑呀!小马氏给您炖的补汤,您尝尝怎么样!”
如今她那儿媳妇马氏的妹子小马氏来到韩王府,专门在内院上房负责王妃的小灶。
小马氏果真厨艺高妙,得了王妃和王爷不少赏银,她这引荐人也算面上有光。
韩王妃接过张嬷嬷奉上的汤盏尝了尝,不知不觉吃完了一盏,便道:“这汤不错,你去吩咐小马氏,让她再炖一盅,预备着给王爷做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