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聪明人,心里明白就是,不再多说。
月仙是来送宋甜给张兰溪带的礼物的。
得知锦儿成了姨娘,她顺手也给锦儿准备了一份。
宋甜给张兰溪的礼物是上好的雪狐皮子,够她做件皮袄了。
给锦儿的则是灰鼠皮子,够她做个坎肩。
不一时摆上酒菜,张兰溪坐在主位,宋甜坐在客位,锦姨娘和田妈妈打横作陪,四人欢饮说话,一直吃到了亥时,这才各自散了。
绣姐儿打着灯笼,宋甜扶着月仙往后面园子走,却见大雪纷飞,外面已是白色世界,红灯笼映着白雪,别有一种清冷意趣。
钱兴媳妇和金姥姥正在园子门房里烤火说话,听到脚步声,忙出来迎接——原来金姥姥下厨做了几样宋甜爱吃的菜肴,热了宋甜爱喝的薄荷酒,只等着宋甜回来。
宋甜原本已经有了酒意,却不愿拒绝金姥姥的拳拳之心,便又陪着她们吃了顿酒,直吃得酩酊大醉,交代月仙给众人分发礼物,便扶着紫荆上楼歇息了。
等宋甜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时分了。
紫荆把锦帐挂起,拔步床内一下子亮了起来。
宋甜有些不适应,拉高锦被遮住了眼睛。
紫荆捧着一盏温开水过来:“姑娘,起来喝口温开水就清醒了。”
宋甜闭着眼睛把一盏温开水喝完,果真清醒了。
紫荆和月仙一起服侍宋甜起身,绣姐儿则负责来回运送热水——她瞧着娇弱婀娜,力气却大,端起一大盆热水轻轻松松。
外面雪已经停了,白雪映着糊着窗纸的窗子,屋子里也甚是亮堂。
宋甜洗漱罢,坐在妆台前梳妆。
绣姐儿进来禀报:“大姑娘,太太派了绮儿姐姐过来,说老爷随着黄太尉去温泉行宫觐见陛下了。老爷命宋梧回来传信,说看您什么时候有空,让京中各铺子的掌柜来家里见您。”
宋甜想了想,吩咐绣姐儿:“你去和宋梧说,先不必让掌柜们来看我。”
她打算把自家这些铺子一个个转一遍,看看具体的情形。
绣姐答了声“是”,自去传话了。
宋甜梳妆罢下了楼,披着大红锦缎斗篷,穿上张兰溪送她的那双大红遍地金高底鞋,踩着雪去了前面上房。
张兰溪正等着宋甜一起用饭。
她招呼宋甜进来,然后道:“你爹捎信让各铺子掌柜把账目都送了过来,让你先看一遍。这些账本箱子如今都在外书房里锁着,待会儿我让人送到后面去?”
宋甜忙道:“那就麻烦太太了。”
她打算晚上再看账。
张兰溪笑着道:“麻烦什么呀!”
她起身吩咐人去外书房,让人把盛着账本的箱子抬到后园小楼。
刚过未时,一辆马车驶出了柳条街宋宅,往延庆坊方向而去,驾车的小厮身穿青衣,戴着毡帽,正是秦嶂。
京城的街道皆是青砖铺就,道上雪已经被清扫过了,却依旧有些滑。
秦嶂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马车,口中还隔着车壁和宋甜说话:“……主子说了,要用松风堂做新房,还要在松风堂后面园子给您修建一个牡丹花圃和一个暖房,秦峻回去忙这件事了。姑娘您有什么想法尽管吩咐我们兄弟,我和秦峻都一定帮您完成。”
宋甜想了想,道:“我觉得你俩在张家口堡给我修的浴间就不错。”
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后面横冲直撞驶了过来。
秦嶂忙驱赶着马匹避让。
待那辆华丽的马车平安通过,向前疾驰而去,秦嶂这才道:“姑娘,方才那辆马车是韩王府的马车,坐在车夫旁边的是韩王的亲信是石忠明。”
宋甜心中纳闷,却没有说话。
到了延庆坊,马车在富贵镜坊斜对面停了下来。
宋甜没有立即下车。
秦嶂上前隔着窗子低声禀报:“姑娘,韩王府的那辆马车也在前面停着。”
宋甜把车窗打开,随着秦嶂的指示看了过去,却见富贵镜坊前停着不少辆马车,其中一辆特别华丽,车厢上绘着韩王府的标志。
见对面一个小伙计拿了个扫帚正在台阶下扫除积雪,宋甜便低声吩咐秦嶂:“你去问一问,看韩王府是谁来富贵镜坊了。”
秦嶂答了声“是”,施施然走了过去,很快就问了出来,过来低声禀报:“是韩王府的姚侧妃。她带了人亲自来挑选西洋镜,说是要给韩王妃做生日礼物。”
宋甜挑眉看他:“韩侧妃?”
秦嶂忙解释道:“启禀姑娘,就是先前咱们王府的女官姚素馨。她改名姚香之,攀上了韩王,不久前刚为韩王生了一个儿子,韩王为她请封了侧妃,听说连韩王妃都得让她三分。”
宋甜闻言并不吃惊,前世姚素馨用姚香之之名进入韩王府,深得赵致宠爱,后来成了宠冠后宫的宸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