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近三个月没见,赵臻已经荣升为总兵了,而且管辖区域就包括张家口堡,他却一次都没来看她。
彼此距离这么近,他却不肯来。
赵臻可真狠啊!
宋甜的心阵阵蹙缩,难受极了。
她竭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又敷衍了两句,这才坐了下来。
金海洋和林琦离开之后,宋甜端起一盏酒,一饮而尽。
这种奶-子酒喝起来甜甜的,带着甜蜜的奶香,后劲却足。
金太太已经察觉到宋甜的异常了,见宋甜又斟了一盏饮下,忙拉住了宋甜的手,把酒壶拿开,道:“这酒后劲大,你别再喝了。”
谢丹也试着宽慰宋甜:“甜姐儿,宋总兵刚升了职,一定忙碌得很,他又年轻,单是那群老兵油子就不会服他,总得慢慢收拢人心。等他闲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金太太没有说话。
如今宋总兵就在城中,却看都不看甜姐儿,连个消息都不曾传来,可见待甜姐儿也不够用心。
如今就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呀?
宋甜大大杏眼似蒙着一层水雾,亮晶晶的。
她拈着空酒盏,笑容灿烂:“舅母,一家人难得在一起,我想再饮一杯!”
宋甜心口空空的,难受得很。
她酒量差,喝点酒就想睡觉,正好喝几杯酒回去蒙头大睡,忘记烦忧。
金太太拗不过她,只得亲自给她斟满,看着宋甜饮下,便让丫鬟把酒壶酒盏都收走了。
用罢饭,宋甜有了酒意,扶着紫荆回东跨院了。
金太太把林琦安置在外院金海洋的书房歇下,等金云泽回来,问起了宋百户荣升宋总兵的事。
金云泽默然片刻,道:“宋总兵如今是我的顶头上司,他不提甜姐儿,不提亲戚关系,也不提到咱家看望甜姐儿之事,我也就没有和你娘们提。”
金太太还不知道宋百户的真实身份,纳闷道:“宋百户不会是荣升了总兵,嫌弃咱们甜姐儿配不上他了吧?”
金云泽过了一会儿方道:“且等着瞧吧,若他真是这样想的,那他也配不上咱们甜姐儿,断了就断了。”
金太太气得心口疼:“这么近,居然一次都不登门来看甜姐儿!这姓宋的,不就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又是沈总督的亲戚,嫌弃咱们甜姐儿了么?他不稀罕咱们,咱们也不稀罕他!”
宋甜回到房里坐下,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摸了摸,才发现不知何时落泪了,而且泪水居然结冰了……
她坐在那里,伸手抠下脸上的冰屑,用指头捏着凑在烛台前看,却发现已经化成了水。
洗漱罢,宋甜见紫荆早在炕上铺设衾枕,便脱去外衣,钻进暖乎乎的被窝躺了下去。
被窝早铺在炕上了,暖意隔着厚褥,自有一种舒适之感。
宋甜滚了滚,让锦被把自己紧紧裹住,闭上了眼睛。
没有赵臻陪伴,有温暖的被窝也好啊!
过完年,得赶紧去看看秦嶂秦峻把院子收拾得怎么样了,尤其是地龙,一定要让他们好好修……
她挣好多钱,有温暖舒适的宅子,没有赵臻陪伴也没关系……
宋甜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夜深了。
密集的鞭炮声早已停息,偶尔会响起一两声炮仗声,干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幽微的火-药气息,似乎被冻在了空气之中,无法散去。
马蹄声由远而近,在一个崭新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身穿藏青缎面貂鼠斗篷的赵臻下了马,仰首看前方崭新的红漆大门——大门上方挂着一个黑漆匾额,上书“宋宅”二字,旁边挂着一对灯笼,上面也是“宋宅”二字。
住在新宅子里的秦嶂秦峻得到消息,出来迎接。
赵臻随着秦嶂秦峻进了大门。
秦嶂殷勤地引着赵臻往前走,口中道:“主子,您要不要先看看房间里面?都是按您的吩咐修整的,铺了地龙,还铺了厚厚的地毡,瓷器摆设也都是从京城运来的。”
赵臻摇了摇头:“我在外面转转就行。”
秦嶂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主子,刀笔刚才从金宅过来了,要不要属下叫他过来回话?”
赵臻没有说话。
秦嶂当即给秦峻使了个眼色。
过了一会儿秦峻就带着刀笔过来了。
刀笔早得了秦峻的吩咐,行罢礼,便道:“主子,今晚金宅热闹得很,林游击随着金千户到金宅过年,宋姑娘帮金太太准备了席面,全家聚在一起,饮酒说话,一直闹到亥时才散,小的也是刚刚回来。”
赵臻眉头微蹙:“林游击?”
刀笔恭谨地又施了一个礼:“启禀主子,这位林游击,就是先前林总兵的儿子林琦。”
秦嶂在一边忽然插了一句:“主子,这位林游击,就是寻了媒人去向宋大姑娘求亲的那个林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