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钱氏女为王妃,韩王会得到文官集团的支持。
娶了宋氏女为王妃,豫王连靠娶妻得到得力臂助的可能性都没了……
这永泰帝可真够偏心的……
宋甜想起前世她还是一抹幽魂时,曾在深夜的老梅树下,眼睁睁看着赵臻为了永泰帝的偏心痛哭失声。
今日之事,赵臻该多伤心、多难过啊……
她只想把赵臻抱在怀中,好好安慰他……
也罢,她做赵臻的王妃,总比姚素馨做了赵臻的王妃好,以后赵臻有喜欢的人了,再成全她和赵臻好了。
心中计议已定,宋甜整个人平静了下来,开始默默筹划以后要做的事。
姚素馨如今成了赵臻的妾室,她若老实安分还好,她若是敢坑害赵臻,宋甜不介意送她上西天。
赵臻骑在马上,却没有像宋甜想的那样难过。
他知道,今日之事萧贵妃和赵致母子计划良久,怕是要借封妃之事废了他,让他再也无法与赵致抗衡。
赵臻想过最坏的情形是自己被逼娶赵致的暗探姚氏做王妃,也想过自己拼着挨打受刑也要反抗,反正他是绝不会娶姚氏做王妃的。
谁知宋甜一入宫觐见,永泰帝居然没有按照萧贵妃赵致母子的安排封姚氏为豫王妃,而是封了宋甜为豫王妃。
想到要娶可爱的宋甜做妻子,赵臻抿了抿嘴,把即将漾出的笑意生生给逼了回去,免得被人看出他的欢喜。
永泰帝也累了,带着黄连回了崇政殿,在宝榻上躺了下来,由黄连亲自按摩导引。
黄连的按摩导引之术,乃是一绝,不过两刻钟工夫,永泰帝就感觉舒泰松快了许多。
他阖目养神,享受着黄连的服侍,忽然开口道:“黄连,宋氏的父亲,你先前认识的吧?”
黄连原本在给永泰帝导引疏通双腿,闻言忙跪了下去:“陛下圣明!宋氏的父亲宋志远,乃是奴才的八拜之交,奴才和他一见如故,十分相洽,还和他一起入股了青州那边的海外商船。”
永泰帝“哼”了一声道:“还敢在朕面前弄鬼,朕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黄连跪在地下,轻声道:“陛下,豫王毕竟也是陛下骨肉,奴才知道陛下心中不忍……”
那姚氏分明是韩王的暗探,他能看出来,永泰帝能看不出来?
永泰帝再偏心,也不能让豫王娶韩王的暗探做妻子,他黄连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永泰帝半晌没说话,良久后方道:“你晚间悄悄见豫王一面,告诉他成亲的吉日约在两三年后,宋氏继续做她的女官就是。”
不管怎么说,赵臻也是他的儿子,只要赵臻不痴心妄想,对帝位产生不该有的想法,他还是希望赵臻能舒舒服服做一个富贵闲王的。
黄连答了声“是”,继续认认真真按摩着。
回到梧桐苑,已是天擦黑时分。
宋甜这才觉出饥饿来——她整整大半日水米未进了——不等脱下女官礼服,忙吩咐紫荆:“去把家里带的点心拿些过来!”
她又吩咐月仙:“沏一壶西湖龙井。”
待宋甜换了便服洗罢手,各样点心和一壶热茶就摆在了小炕桌上。
宋甜坐在榻上,惬意地吃着点心喝着茶。
月仙和紫荆在一边服侍。
紫荆给宋甜斟满茶盏,忍不住问道:“姑娘,今日你进宫,到底是什么事呀?”
宋甜老神在在品尝着乳酪饼,并不搭话。
这时候隔壁翠竹居传来一声痛哭,接着就又没了声息,似乎方才那声凄厉的哭声不曾存在过一般。
月仙和紫荆面面相觑。
紫荆道:“隔壁是不是有人在哭?听着像是姚女官的声音……是不是我听错了?”
宋甜不紧不慢吃着饼。
姚素馨眼睁睁看着钱氏成为韩王妃,看着她爱的男人站在别的女人身侧,想必是很痛苦的吧?
可是她既然心甘情愿做韩王的工具,那就要有成为工具人的自觉。
松风堂内烛光摇曳,赵臻正在和陈尚宫说话,琴剑进来禀报:“王爷,黄太尉求见。”
赵臻挑眉看他。
琴剑会意,道:“王爷,黄太尉穿的是家常便服。”
赵臻当下明白了,黄连是以私人身份来见他的,便看向陈尚宫:“嬷嬷,你放心,宋甜她很好,以后小心防范那个姓姚的就是了。”
待陈尚宫离开,赵臻这才亲自出去迎接黄连。
黄连做一般书生夏季常见打扮,穿了件玄色丝绢道袍,脚上则是凉鞋净袜,瞧着就是一个清秀的年轻学子。
他与赵臻见了礼:“微臣给王爷请安!”
赵臻忙含笑扶起了他:“太尉折煞小王了!”
两人寒暄一番,这才进了松风堂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