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听你的。”

  他们这次架着驴子去的，要比牛车快一点，过去大半天，就到了青湾山的外围。

  谭明也没有想到他们这次居然到得这么早，于是带着白宁去了一家农户家里，那家人以前也卖过猪给谭明，还认得到他。

  又给了十几个铜板，说他们要在这里住一宿，问他们有没有房间。

  有钱赚，那家人自然乐意，“有有，就是有些简陋，你们别介意。”

  谭明不介意，“我们带了干粮，不用管我们的了。”

  等那户人家的人把他们带到了房子里，谭明才对白宁解释，“我们去山里就要两个时辰，要是现在进去的话，今天就回不来了，所以暂时在这里住一宿，明日早上一早就上去，下午应该能够回来。”

  “哦，这地方厅远的，你怎么会跑到这边来收猪？”

  谭明苦笑一下，“那些年的年头不太好，地里的粮食收成的也不好，收起来的粮食自己都不够吃，所以喂猪的人家少了，那个时候两天能卖一头猪就不错了。我那边实在也是没办法，听人说这边有猪卖我才会过来这边。”

  “有户人家上山里抓了野猪，都喂起来了。那时候我也才掌刀，赶猪的技术也不行，为了把这几头野猪弄回去，还是废了老鼻子劲儿了。你上它们往前走，它们给你到处撞，又是山里，又害怕它们一不小心冲下山崖，亏死在路上……”

  “哈哈……”白宁就是这么听着，就能想象到那种场景了，毫无同情心的笑了出来。

  “还笑！”谭明捏了白宁的脸蛋一下。

  “哈，我不笑了，然后呢？”

  “……然后，费了两天，这群野猪才在那村子人的帮助下，出了那林子。”

  “那后来你有没有再去过？”

  “没了，当时我杀猪，也就是为了有口饭吃，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行，这种事儿再来两次命都没了，还想其他干什么？”

  “对了，你爹以前是念书的，你怎么没跟着他念书，去当个杀猪匠，他就没揍你？”

  谭明沉默了一下，白宁还以为他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就听谭明低声说道，“我其实小时候特别佩服我爹，我爹是咱们村第一个秀才，十九岁的举人，你知道吗？我出门玩耍，那些小伙伴们都十分羡慕我，说我是举人老爷的儿子，将来也是个小巨人。我也是那样长大的，很小开始就跟着我爹启蒙读书了，三岁就读了百家姓三字经，不到七岁就能倒背如流，我一直以为，我也会跟着我爹一样，年纪轻轻就能考取红名。”

  白宁长大了嘴巴，“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个小天才呢！”

  谭明看了他一眼，“你才知道你夫君的本事吗？”

  白宁摇头，他的确没看出来谭明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不过小优点很多就是了。

  似乎看出来白宁要表达的意思，谭明无奈的笑了一下，在他脸色轻啄一口，“你就不能夸夸我？”

  白宁特别想听接下去的故事，试探道：“我夫君天底下最温柔？”

  谭明捏捏他鼻子，“就知道敷衍我？”

  “但是我缺忽略了我们生活上的一些细节，母亲身上的永远都是旧衣，也就我爹有两身长衫，爷爷生病了很久都不好，还要下地干活，别的玩伴都会炫耀的说家里什么什么时候吃了肉，但是我家从来没有，也就知道大伯他们吃肉的时候，大伯母才会悄悄的给我塞两块……后来，我才知道，我爹爹三年一考，去京里的盘缠都是我娘省吃俭用，拼了命的做绣活和我爷爷种地得来的。他一次次的考不中，又清高，不愿意给人抄书或者在书院做夫子，家里很快就败落了下来。在我爷爷饿晕一次，和我一次次喝凉水喝不饱的时候……”

  “别说了。”白宁紧紧把谭明抱住，他没想到谭明以前还有这么个悲惨的童年。

  “没事，以后就好了。就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张老头在吃肉，老香的炖肉。你知道张老是谁不？”

  “谁？”

  “教我杀猪的那个老屠户。”

  “你是不是觉得杀猪的都能吃上肉，你这个读书的居然还吃不上肉，还不如去杀猪？”白宁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谭明不好意思的点头，“那会儿我还真是这么想的，那个时候我才十岁不到。”

  “哈哈，了解了解，以前我路过一家卖饼的，我还想着以后我就做个卖饼子的，然后就能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饼子了。”

第74章

  两人说的起劲儿, 天不知不觉就暗了下来，还是这家的主人过来提醒他们要不要水，他们才停了下来, 然后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