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后的众人脸上恢复了鲜活之色,对唇齿的留香回味不已。
师飞羽笑道:“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果真最后投票,所有人都投给了红薯粥。
魏映舒尖叫:“不行,这不能算,他们只是一帮子饿疯了的饥民,哪有品味可言?这根本就不是比试厨艺,只比取巧而已。”
裴凉道:“比试之前我便提醒过你,你现在一身性命系于他们的选择。”
“魏掌柜,当年你父亲魏启贵刚来天香楼的时候,也是一逃荒饥民,相信他授予你厨艺的时候,绝对不会告诉你这一身本事,是专为取悦权贵所学。”
“你已经有多长时间,根本没考虑过一般食客的喜好,诉求了?以至于连这么多人现在迫切需要的是什么,你都毫不关心。”
魏映舒拼命后腿:“不关心如何?你自己也说过,难道非得是天下第一才能开店?那么我这等只侍奉于贵人的厨子便不配称之为厨子了吗?你让御膳房的御厨如何作想?”
裴凉笑了笑:“是啊,但御膳房的御厨,没有动辄凌虐无辜,更不需要还这笔债啊?”
“给过你机会了。”说着她挥了挥手。
有将士便要上来将魏映舒拖走,而厉深拼命挣扎,竟让他挣脱了桎梏。
他飞速扑向魏映舒,将她拉到身边,抽出夺过的刀,指向在场所有人——
“谁敢动她!”
魏映舒缩在厉深背后:“厉深,我害怕。”
“别怕,他们敢动你,便得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裴凉鼓了鼓掌,漫不经心道:“厉公子对魏掌柜一往情深,至死不渝,若你俩能修得正果,怕也不必一路牵连无辜,走到今天了。”
魏映舒这会儿都快被裴凉刺激疯了,闻言大叫道:“贱人你少趁机挑拨,我心里只有师将军,你便是害死我,也休想改我初心。”
裴凉点了点头:“哦,也就是说魏掌柜享受着一个男人的竭力付出,甚至压榨性命,一边理所当然,一边却对着另外的男人痴心不悔?”
裴凉自认是个没心没肺的渣女,不过比起女主来,倒有些自叹不如。
厉深眼神一黯,他冷笑:“你不必激我,映舒于我有救命之恩,若非她当年连日赠饭,我厉深早已死在八岁那年冬天。”
“之后的命都是映舒给的,多活这么多年,也够本了,便是还给她又如何?”
魏映舒闻言却脸色一变,连忙道:“不用跟她说这么多。”
裴凉却若有所思道:“听历公子所言,当时魏掌柜应该还住在京城,与我家比邻而居。”
“不过魏掌柜之母历来吝啬,莫说是饭,便是一块点心都不会让她带出宅子,往日里都是分吃我的零嘴。居然连续数日赠予历公子饭食,倒是稀奇。”
厉深正要冷笑她小人之心,就听裴凉想起什么似的问魏映舒:“对了,当年我初时学艺,常在家中练习。”
“那年冬天有几个受伤的小乞丐,我那时性子内向,羞于见人,每日给你好几块糖,才求得你帮忙将饭食端予那几人,不会这其中便有历公子吧?”
厉深瞳孔巨震,脸上全是难以置信,他有些慌乱的看向魏映舒,却看到了魏映舒来不及收敛的心虚与怨恨。
对于魏映舒了解到骨子里的厉深,此时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厉深只觉得呼吸困难,这么多年的付出好像是一场笑话。
自己的救命恩人根本就不是映舒,对方只是个拿了糖块才肯跑腿的,此时回忆起来,那因为感激在记忆力添加的诸多滤镜破碎。
当时映舒每日送饭,确是不耐之色。
而自己真正的恩人,却是他三番五次要置于死地的人。这些,映舒心知肚明。
她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厉深要害的,是他真正的恩人。
他看了眼裴凉,然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魏映舒心下不安,她慌张道:“厉深,你别听她的,她能言善辩,又惯会作态,她骗人的,你不能因为她一句话就怀疑我。”
厉深却是温柔一笑,魏映舒松了口气。
但那口气还未松完,那笑就转为诡异,接着她听厉深道:“映舒,你怕是忘了。除你之外,我厉深从不做赔本买卖。”
“而你,现在也不是例外了。”
魏映舒听到自己脖子传来咯嘣一声,然后整个人眼前一黑,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厉深将她的尸体弃于地上,接着看向裴凉,却是羞于对上她的视线。
他轻声说了句:“抱歉!”
接着将长刀架在脖子上一抹,女主男配便一同归了西。
裴凉耸了耸肩,心中并无感慨。
她特地点明当年真相,不是为了得厉深的感激或者忏悔,她倒是对这人没有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