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系统提议, 能不能让教练换一个装扮，她实在很难在火柴人的脸上确切地感受到喜怒哀乐。

火柴人：[ :( ]

火柴人：你嫌弃我。

周唯微笑, “没有, 你还是你, 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存在罢了。”

系统空间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不多时，火柴人的脸部上方出现了一个淡蓝色光屏。

周唯滑动屏幕，上面显示着几个大类：华, 美，日，韩。

周唯随手点进去, 里面出现一长串的头像, 周唯皱着眉，看到屏幕上精致又陌生的一张张脸, 下面附带着名字。

金成五，古天乐, 陈冠西......

周唯一个也不认识。

继续滑，照片停在了“樽龙”的头像上，那是一张高贵儒雅的脸，带着温文尔雅的书卷气, 让人看到他, 不由自主就想恭恭敬敬叫一句，“先生。”

周唯点了点他的头像。

30秒后，高大的男人穿着白衬衫和挺括西装, 从光屏里走了出来。

但火柴人还是那个火柴人，他伸出手，新奇地张开五指，顶着一张惊世骇俗的帅脸问周唯，“这样你就满意了？”

周唯看着他高挺优越的鼻梁，实话实说，“满意。”

反正都是在学习了，人，应该要快乐地学习。

教练指着周围的一圈火柴人，有点不服气，“那他们也是火柴人，你为什么不把他们也换掉？”

周唯看了看用圆圆的火柴头捧着场记板的场记，用火柴棍举着摄像机的摄像，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应该换。

她飞快地切换着光屏。

导演？木村拓栽。

摄像？甜茶。

灯光师？詹一美。

场记？李敏搞。

美术？宋葳龙。

换完了这一圈角色，周唯环顾四周，忙碌的火柴人剧组已然变成了英俊白皙的长腿男人环绕的后花园，练习空档，还有一个顶着“吴三石”名牌的奶甜弟弟给她送了一瓶水。

周唯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赏心悦目，什么叫在快乐中学习。

因为沉迷学习的时间太长，第二天拍戏周唯险些迟到。

莫浩东一边给周唯准备东西，一边碎碎念叨，“唯姐，你可一般都是天一亮就醒的，今天怎么会睡过头？是昨天太累了吗？”

周唯捧着豆浆静静地喝了两口，感慨道，“起床，原来也有不容易的时候。”

莫浩东眼中一亮，有了遇到知音的惊喜，“是吧！你终于感受到睡懒觉的快乐了？哈哈哈哈你终于有烟火气了唯姐！”

周唯放下豆浆，拍了拍小莫的肩膀。不知道同样的场景，换了小莫他还会不会愿意醒来。

“走吧。”

-

片场。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在破旧小区的居民楼上，最早一批晨练的大爷拎着菜兜子下了楼。

陈年落寞地坐在街角，长卷发凌乱地绑在身后，手里的香烟燃得只剩个烟蒂。

这是她拿到病情通知书的第一个夜晚，她木然地坐在街角，坐了一整夜。

前夫接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就带着行李光速离开了家，顺便带走了全部的现金。陈年翻了翻手机里的余额，不够第一次化疗费用。

陈年重新点燃了一根烟，娴熟地夹在手指，给车队教练去了电话，“喂，教练，我想参加比赛，现在还能不能报名？”

阳光透过单元楼之间的间隙照在陈年脸上，镜头切换特写，瞳仁在阳光下是琥珀色，阳光与冷淡疏离的眼神之间形成了强烈反差。

这是赵子期导演精挑细选的角度。周唯含着烟，漂亮的脸上毫无生气。

后面的店门“哗啦”地被推开，老板娘操着流利的沪式口音，对周唯道，“哎小姑娘，我这里要开店的啦，侬换到别的地方去坐好不啦？”

周唯把烟蒂弹进门前的花坛里，起身，把病危通知单塞进垃圾桶里。路边啃馒头的流浪汉停下咀嚼，和周唯对视了一眼，周唯顿了顿，坐到他身旁，心照不宣。

“卡！”

完美地一条过。

赵子期导演对于周唯对情绪的拿捏非常惊喜，他连连夸赞周唯，说她简直不像是第一次拍戏。

周唯谦虚地笑了笑，殊不知昨天晚上在系统空间，这条可是NG了十多次。木村导演耐心地指导她一遍遍重来，一点脾气都没有。

拍到中午，周唯跟大家吃完盒饭，在休息的间隙摸起了手机。

昨天热搜的热度已经退了下去，是《你好请问南方在哪》的开机仪式。

话题图里，周唯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oversized机车服，紧身牛仔裤衬得她的腿又长又直。她执着细长焚香，认真敛眉，在心中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