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一夜露华浓(52)
这也没听说方裕物喜欢男人啊,难道这都是给骁粤准备的?
“骁倌人请上座吧?”
丁公公突然从门背后冒出来吓了骁粤一跳,骁粤一直觉得奇怪,祁宸的府中从不见有过宦官,为何侯府却有。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也不敢多问,跟着丁公公绕过了舞台,骁粤四下忘了一眼,方裕物似乎并未给他设座,他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方裕物被身旁的妓人喂下了第三杯酒,终于注意到了堂前来人,只见他轻抬了下手,压下了满堂的人声乐声。
大殿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若是方才的一片艳曲升辉令人尴尬,那此时的寂静便是令人压抑。
骁粤能感觉所有人的目光冲他而来,他迟钝地行了高抬手礼:“草民拜见方侯爷。”
方裕物将垂在身前的发缕拨到身后,一个眼神便打发了身旁的妓人,然后向骁粤投去了一个“本候就知道你会来”的眼神。
方裕物可能是喝多了点,那眼神看着有几分迷离,说不出是什么意味,骁粤差点没接住,只好再行一礼。
“骁将军愣着作甚?”方裕物拍了拍身旁的垫子,“来,陪本候喝酒。”
骁粤有些惊讶,他刚赶走了妓人,这是叫他补位?
方裕物的一双棕瞳几乎没有温度,在他笑着看向骁粤时,骁粤总有种会被猎杀的感觉。
骁粤站在原地半晌未动,方裕物也并未催他,为他斟了杯热酒,被枣干蜜饯,似乎给足了他犹豫的时间,却不会给他拒绝的权利。
既然来了,骁粤自然也不会怕他。
“谢方侯爷。”骁粤礼数周至的朝主位浅浅地鞠了一躬,走上前去。
两张垫子的距离很近,哪怕是夫妻同坐,也不会离得如此之近,只是方裕物的腿正压着垫子一脚,骁粤觉得强行拉开距离似乎也不妥。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跪坐下来:“方侯爷,您找我所为何事?”
“接着奏乐。”方裕物道,一片丝竹声中,他朝骁粤举起了酒杯,“本候就是邀将军共饮,敬你我难能可贵的缘分,将军别皱眉。”
骁粤舒眉一笑,与骁粤压腕碰杯:“侯爷是千金之躯,骁粤怎敢跟您攀缘分。”
方裕物的视线却在骁粤身上,他早就注意到了骁粤身上的九瓣莲刺绣金袍,九瓣莲是南粤皇室的女眷图腾,太庙中供奉的皇家女宗牌位,皆是以白玉九瓣莲为座。
方裕物瞧着他胸前的九瓣莲,笑得意味不明:“这郦都城横亘百余里,本候想见的人总是见不着,却唯独与骁将军俯拾皆是,你说这算不算缘?”
骁粤知道,方裕物是在影射红楼一事,骁粤自是不动声色:“一切不过都是凑巧罢了。”
“凑巧也是缘,只是…”方裕物说着故作停顿,骁粤转头看向着他,方裕物迎着他的目光轻笑:“只是不知是良缘…还是孽缘。”
骁粤抿了口温酒,道:“既然方侯爷有心与草民结缘,管他良缘孽缘,都是骁粤的福分。”
骁粤此话一出,方裕物递到嘴边的酒有放下了,诧异道:“你当真是这么想?”
当然是假的,骁粤道:“侯爷您传草民过府,真的只是为了与草民结缘饮酒?”
方裕物将去了核的蜜饯递到骁粤的嘴边,骁粤的嘴唇下意识躲开,伸手去接,方裕物自然不答应,执着地喂给他吃:“骁将军真是聪明过人,什么都瞒不过你。”
骁粤妥协了,含住了他递来的蜜饯,心想,这与聪不聪明何干,在这个节骨眼上,方裕物找他还能干嘛,若非必要,骁粤也不想明知故问。
方裕物嘴角噙笑,道:“倒也没别的事,就是听闻近来王府闹了窃贼,想关心关心骁将军是否安好。”
骁粤道:“草民很好。谢侯爷关心。”
骁粤看着台上的舞妓,他们的呼吸、眼神和气质都有着独特的气韵,艺术风格灵动,却甚是眼生,在现代文化的传承之中并未见过,想来已经是失传的技艺。
“噢?”方裕物倾身凑近,“还真有盗贼啊?本候还以为只是以讹传讹,竟不知是真的?”
方裕物这是要出招了,盗贼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既然他如此试探,那骁粤就顺着他说好了。
骁粤道:“信王府财宝众多,吸引江湖上的大盗窃贼实属正常,这些人普遍只为求财,草民只不过丢了一两件东西,无伤大雅。”
方裕物闻言,一脸那本候就放心了:“不知本候的打王鞭可还安然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