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是程先生和程太太唯一的女儿,在此之前你还有一个哥哥,他倒是挺有才干,据说与你爸爸有几分相似,可惜英年早逝。我没说错吧?据说他的死另有蹊跷。”
程佳宁像是被踩着了尾巴似的,“我哥哥是死于一场车祸,那是一场灾难。”
“灾难?难道不应该说是一场意外吗?”
程佳宁脸上有几分不自然,“哪又有什么区别啊?”
“意外可能是人为的,也有可能……”阮文冲着她笑了笑,“是一场纯粹的意外,当然如果你觉得是后者的话,那也未尝不可。”
“不是意外,难道还是谋杀吗?”
程佳宁的脸已经有些撑不住,她无疑是愤怒的。
阮文像血淋淋的刽子手,一点一点的拨开真相的外衣。
然而真相是她避之不及的。
哥哥的死难道真的只是一场车祸吗?
那么母亲为什么会在哥哥的忌日时那般痛苦?
为什么每次哥哥的忌日父亲从来都不会露面?
程佳宁不是傻子,只是想要在程家活的好一些,她就必须当一个傻子——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个贪图享乐的千金大小姐,没人会觉得当年只有八岁的程佳宁会懂得什么?
阮文还是第一个揭露这真相的人。
她或许只是在试探而已,但程佳宁已经撑不住了。傻子当久了,她仿佛真的傻了。
“程家的继承人可不止你一个,你是唯一一个从程太太肚子里蹦出来的。可程先生与你母亲之间的夫妻恩情又剩几分呢?将来继承程家的是你父亲的子女就行,至于是不是程太太生的,你觉得程先生在乎吗?如果程小姐愿意这么自欺欺人下去,那么悉听尊便。”
程佳宁脸色惨白,看着转身要离开的人,她鬼使神差的喊住了阮文,“难道你不怕我把这事告诉父亲?”
“告诉什么?告诉程先生,我猜测他与程太太感情不和,又或者是你兄长的车祸另有蹊跷。这些港人都知道,我也不过是听了几句八卦而已。”
阮文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平静,仿佛不过是邻里间的闲谈。
这让程佳宁觉得,阮文是如此的可怕。
她明明才比大自己大一岁而已,怎么就有这样的城府?
“那你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跟程小姐说,你父亲并不会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他的孩子多的是。你是他的继承人,他的那些生子私生女同样也是他的继承人。如果真的把程家的未来压在你身上的话,那他把自己的其他子女随便养养就是了,可事实上,你去哈佛读书……”阮文笑了起来,“我原本还以为程小姐是去哈佛读商学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学的是艺术,对吧?”
刚才看到程佳宁那简直不堪入目的工作成果时,阮文才意识到自己先入为主。想到之前去故宫参观时,程佳宁对里面的一些展品说的头头是道,阮文便是大胆地猜测了下。
而程佳宁的沉默意味着阮文猜对了,“你去哈佛学艺术,而你的二姐则是前往剑桥读书,听说她是法律和金融双修。我想程小姐你再笨也该知道,一个学艺术的和学法律金融的,哪个更适合当管理者。”
阮文何止是刽子手?她简直在一刀刀的凌迟,把所有华丽的袍子扯掉,露出最肮脏不堪散发着恶臭的真相。
“程先生到底选谁做继承人,其实对于我而言都一样,我从没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牢不可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能把人牵扯到一起的只有利益而已。时局一直在变,我和程家的合作也随时可能终止。彼时我还可以换其他家,甚至于我自己也在发展着,几年后有了根基完全可以摆脱程家赵家李家这个中间商。所以,程小姐不要觉得程家能要挟到我什么,你未免也把我看得太低了些。”
程佳宁知道,阮文并不是一个软柿子。然而她后知后觉,阮文竟然是一个炸.弹,随时可以爆破,以至于靠近她的人都会遍体鳞伤。
“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看我知道这些后有多么的慌张失措吗?”
“你狼狈不堪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好处,别太高估自己小姐。我只是想告诉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只有楚庄王。你不是楚庄王,也成不了楚庄王第二。装疯卖傻对于你而言没有什么好处,动动脑子吧,亲爱的姑娘。你如果想要继承程家家业的话,提升自己的能力很有必要。否则,我想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他们会像豺狼一样,在程先生百年之后把你扒皮吸血。到那时候,你倒是不用再装疯卖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