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些人也没赚这么多,运费、海关税费,再加上这商场也要盈利,不过倒腾一包赚个四五毛钱也绰绰有余。”
陶永晴听着阮文跟自己算账,她连忙问,“那你打算跟程老板开什么价?”
“你觉得什么价位合适?”
这个问题难住了陶永晴,只是看阮文在那里看其他品牌的卫生巾,她忽的反应过来——阮文这是在考自己呢。
几乎脱口而出的价格在嘴里转了几圈后,又咽了回去。
“如果只保留程先生一个客源,那么我们就不能随便涨价,之前拿货的人多,谁给的价钱高就优先给谁货的情况不会再有。我们能不能利润均分?”
抛去成本价,把最终盈利均分?
这样似乎比较稳妥。
阮文笑了起来,“有几分道理。”她拿了几包其他品牌的卫生巾,“咱们把温暖做大了,其他厂商就没了存活的空间。”
从货架来看,温暖的市场占有率十分可观。
陶永晴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其他品牌的工厂可能会做不下去?”
“资本市场从来都是优胜劣汰,竞争异常的激烈残酷,心软了吗?”
陶永晴只是觉得怪怪的,她有些说不出来。
阮文往收银台那边去,“不用心软,我敢打赌他们早就研究我们的产品了。”
这话让陶永晴顿时忘掉了刚才的问题,“那要是他们掌握了技术……”
“那大概就是价格战?”阮文眨了眨眼,“又或者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咱们到时候就要被迫退出香港市场。”
陶永晴做挣扎,“你不是有国际专利证书吗?是不是可以告他们?”
“当然没问题,不过需要来回跑动,成本有些高。而且香港这边情况特殊,又有些不同。”
陶永晴的心情跌宕。
阮文说得对,成本太高了。
毕竟单是来回机票就得三百多块。
还不算其他……
“那我们怎么办?”
阮文眨了眨眼,“计划经济有计划经济的规则,咱们既然在资本市场玩,当然要遵守他的游戏规则。垄断应该相当不错,尤其是独家垄断。”
陶永晴还是懂的,毕竟她也是跟着父亲读过《资本论》的人。
“可这不是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啊。”
“所以我们要跟程先生合作嘛。”阮文拍了拍陶永晴的肩膀,“一开始我还想着定价多少合适,后来我想了想你的提议不错,五五分账最合算。”
她需要借助程达胜在香港的影响力垄断整个香港卫生巾市场。
既然合作,自然是得给出足够的诚意。
五五分账,这就是阮文的诚意。
程先生对这个协议不是很满意,他已经第三次皱眉了,在短短的五分钟内。
阮文的字写得很漂亮,手写的合作协议虽然简单,但是看得出之前动了心思,把要点概括出来,足够了。
但是,这协议上的条款,不免有些强势,和阮文这柔柔弱弱的模样,不太一样。
程先生放下协议,“就这些?”
阮文神色平和,“目前我这边就这些,当然我不是律师,如果确定合作,还需要律师拟定更为详细的合同。”
她顿了下,继续说道:“合同自然是需要双方达成共识,不知道程先生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协商解决。”
坐在一旁的陶永晴觉得,如果是自己,她可能已经落荒而逃了。
程先生的神色沉沉,和她父亲的那种郁郁寡欢不同,那是一种冷冽的沉郁,她恍惚觉得,下一秒这位程先生就会喊人来,把她们赶出去。
“电影好看吗?”
程先生骤然间转移话题,阮文倒也不奇怪,“还不错,这是我第一次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托程先生的光,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程先生轻笑了下,“那可以在香港多住些日子。”
“怕是不成,我还要回去忙几个实验,而且开学后课程比较多。”阮文轻笑了下,“总逃课的话,我们系主任会被我气得折寿。”
两人闲聊起来,似乎都忘了那份还等待着磋商的协议。
“你这话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程先生难得的露出笑容,“她也在读书,在英国。不过她读的没什么用,也没你那么聪明。”
这样的客套话,阮文听过很多次,“但是程小姐有一个好的父亲,这就赢了绝大部分人。”
“包括你?”
两人的谈话很随意,但在这一瞬间,陶永晴察觉到这平静表象下的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