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很快便有人随着他一起把猪抬走了。又留下一些亲兵,守在一旁。
另一边,山庄上的狩猎队看得都傻了眼。
没想到,厉军爷救人便救人,一沾血可就疯了。
疯子哪里会讲道理?说不定摘下刀,便要砍人。就像砍那只大山猪一般。
这,谁还敢轻易招惹他?就连喜欢抱怨,乱说话那人,也埋头做了一只鹌鹑。
到了此时,众人看着陈宁宁,不禁暗中佩服。
庄主实在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就连这种情况,都能把厉军爷安抚下来。
可唯独人群中的月儿,此时正垂下头,半晌无语。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方才她分明想拉住小主子,不让她上前。
以她的力气,小主子根本挣脱不开。
可在那一瞬间,小主子突然用一种非常严厉的眼神看向她。
月儿一时被震慑住了,不自觉便松开了手。
小主子轻轻说了一声:“没事的。”便头也不回地奔着九王爷去了。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小主子从来没对她使过脸色,大声说话都不曾。
大概是从小生活在小山村的缘故,她根本没有那种明显的主仆界线。
明明是丫环该干的活,小主子随手就自己干了。
而且,她性子很随和,偶尔生活中也会犯些小迷糊。
月儿就算绷着脸提醒她,小主子也不会生气。偶尔月儿强势点,小主子也会听她的话。
两人明面上是主仆,可小主子却说,月儿,喜儿,香儿将来都是她的好帮手。等山庄做起来,也是要参与分红的。
在山庄这段时日,远离战场,月儿难得变得平静下来。也开始喜欢上这种生活了。
可如今,她却忍不住感到纠结,她是不是连危机意识都忘了?
这次她居然放手了?
那下次呢?小主子置身于危险中,她又会如何做?
喜儿似是看穿了月儿的心思,也懂得她的纠结。她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了月儿的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却又相对无言。
唯独想说的,也只是万幸。
万幸,九王爷没有真的发疯;万幸,小主子把他喊回来了。
不然,大长公主苦等了十年,念了十年的佛,终于寻到了小主子。可因为生怕皇上的猜忌,这才暗耐下来,无法把外孙接回到自己身边。
若小主子出了什么事,她们就算以死谢罪,也对不住公主。
如今也到了她们该好好反思的时候了。
…
另一边,曲母也因为心里紧张,死死拉住了香儿的手。
见没事了,才放开女儿,同时又在心中暗道:“回去后,少不得再同父亲商量一番。九王这样,实在不是庄主佳婿人选。”
且不提这些人各怀心事,单说此时的厉琰,看着陈宁宁一身毛茸茸,裹得严严实实,当真跟个小毛球似的。
一时只觉得手痒得厉害,便很想碰触她。
偏偏他的手都抬起来了,却又迟疑了。又想到了兄长所说的以礼相待。
就在他打算把手放下的时候,陈宁宁却抓住了他的大手,又拿起帕子,擦拭了上面的血迹。
就跟照顾小朋友似的。
再次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他抬起头,看向那张莹润如玉的小脸,眼角眉梢的坚毅。
那一瞬间,历琰突然就明白了。
其实,刚刚她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有多危险,却仍是靠近他,温暖他,把他拉了出来。
除了兄长,这还是第一个不想让他变狗的人。
这时,陈宁宁已经擦干净了,便打算把那条帕子收起来。
历琰突然看向她,却又不开口。
宁宁便挑眉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历琰又道:“我想再自己擦擦。”
“喔。”宁宁连忙把帕子,放在他手中。
历琰一边擦着手,一边垂眼问道:“不是说番薯长成了,你要留在庄上看吗?”
宁宁却笑道:“其实并没有。那只是根,要长成根块儿,还差远了。更何况,如今这个温度,番薯很难长的。加上,今日家里也没有要紧的事,我就带着姐姐妹妹一起来追曲姨了。”
就算追不上也不打紧。月儿和香儿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狩猎个把野猪,倒是不成问题。
陈宁宁只是没想到,还能遇见历琰,他竟在救人。可一救完人,他的脸色就不大对了,就像受了刺激一般。
在现代,陈宁宁也曾见过一看见血就昏厥,甚至抽搐,呕吐的。
历琰的症状还要更严重些,倒像被拖入了地狱一般。
也不知道,他年少时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变成了书中那个杀人不眨眼,动不动就捉人九族,灭人满门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