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么说着,她却悄悄探出舌尖,轻舐唇角。
先是绵软清冽,接着是劲道辛猛,最终回口又是醇厚酒香。
不愧是名酒,这秋露白的滋味实在有些勾魂,只薄薄一点,便叫人欲罢不能。
李恪昭理直气壮:“那你拿回去啊。”
“我拿你个……”岁行云咽下即将脱口的浑话,赧然嘟囔,“不陪你耍酒疯,告辞告辞。”
“做梦呢?”他笑着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低头吻住了她。
急躁,深切,却又温柔。似小狼崽捕住猎物,欲一饱口福,却又要惦念着留多些储做冬粮。
良久后,他拥紧她,蹙眉做不耐烦状,语气里却藏着笑。
“两杯不行,但两口我还是给了,对吧?各退一步,你既尝过滋味,那咱们就是‘和好’。”
岁行云羞臊鼓腮,略一抿唇就是满口秋露白的滋味。
未几,她举目与他平时,红着脸笑得挑衅:“才一口半,哪来两口?”
“好吧,”李恪昭点点头,拥着她站起身来,“走。”
“去哪……诶?!”
惊呼中,李恪昭出乎意料地将她打横抱起:“自是回房。”
等回了房中,想要几口喂几口,反正花月正好,夜还长。
“这么急的?就不能……择期改日?”岁行云羞烫了脸,声音都颤软了些许,却又忍不住笑。
她实在不是个娇软性子,此时虽紧张羞涩,却又有点大胆期待。
李恪昭抱着她,边走边沉声轻笑:“择过的。今日是你生辰,而我是生辰礼。”
“呃?生辰么?我竟忘了,”岁行云红脸笑着,道嘴硬,“随你吧随你吧,你敢送这‘礼’,那我就敢收。”
“年年有今日,‘睡睡’平安,”李恪昭咬字古怪,笑得更古怪,“岁穗。”
第53章
丑时,天色如黛, 由暗渐明。
借着隐约天光, 岁行云望着帐顶, 虽疲惫却困惑地扑扇着眼睫。
去年春被送上喜轿往仪梁之前,族中婶娘含糊与她说过“圆房”之事。
但婶娘在小辈面前讲这种事终究难为情,仅语焉不详地支吾一通, 她认真听完后, 最明白的一桩就只是“次日清晨会有人验喜”而已。
虽她上辈子于街巷市井间长大, 惯见三教九流,从戎后在军中也没少听“那种”浑话, 可常人拿这种私密事讲笑时,再是大胆狂浪也不至当真巨细靡遗, 是以她对床帏之事绝非毫无所知,但又一知半解。
“……同我想的不一样。”她隐着呵欠嘀咕。
李恪昭拥着她,趴在枕间将脸埋进她的发中, 沉声慵懒带笑:“那是因为我没真做什么。”
“这还……没真做什么?!”岁行云反手按住他的后脑勺, 咬牙哼道,“劳烦您, 看着我可怜的手再说一遍。”
他闷闷笑得抖肩, 尚未答话,岁行云又一把拉起他的手来晃了晃,面红耳赤地皱了皱鼻子:“再看着你自己手说一遍。”
李恪昭仍是趴着不动, 修长五指却顺势扣进她的指缝。
亲昵黏缠的十指交握让岁行云又想起昨夜某些羞耻画面, 登时满面霞光。
*****
将她重新拥入怀中后, 李恪昭唇角扬着小小的弧,沉声笃定:“若你之后因有孕无法前往积玉镇,恐怕要以为我故意算计你。”
不愿冒一丝将来被她误会甚至厌恨的风险,所以极尽克制,未当真将她拆吞下腹,只是“这样那样”而已。
岁行云不傻,怔忪片刻后便恍然大悟。
“你以为我是那种人么?”她徐徐闭目,蜷在他怀中含混哼笑,“没错,我是。若当真因身怀有孕无法前往积玉镇,我定会后悔,甚至可能因含恨抱憾而迁怒。一辈子都哄不好的那种。”
“你有你的傲骨,积玉镇一战对你很重要。你也想与别人一样,凭自己堂堂正正得到功勋与荣耀。我明白,不会让你含恨抱憾。”他纵容地笑笑,以唇在她额角落下无形印记。
情生而欲动,此为人间常理。当世大多男子在取舍间会将“欲”字放在前,但李恪昭不同。
或者该说,因为岁行云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他最初确因形势所迫才顺水推舟结了这亲事,左右身边多出个“妻子”并非坏事,他尽到为人夫君的责任便是。
可近两年相处下来,岁行云于他已不仅仅是“李恪昭的妻子”,更是“李恪昭的心上人”。
他不单要给她世间最好,更要从万千“世间最好”中仔细挑出“她最想要”的。
“你待我这么好,等打完积玉镇我就投桃报李,”岁行云大为感动地在他肩窝蹭了蹭,烫着脸大胆发愿,“到时我定好生揣摩,还你一场尽兴欢愉的圆房!”
“闭嘴,”李恪昭倏地松开怀抱,狼狈转身背对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