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130)
她打量着许连琅的神色,为许连琅出着主意,“殿下长久不回来,要是有消息,应该会先传到耸云阁。”
“姑娘不如先回耸云阁看看,若无事,也算是安心了。”
这段日子许连琅与殿下的生疏她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中间到底有什么缘由,但总归是并没有到达不可调和的地步,反而彼此都在互相挂念,话语可以伤人,但眼睛却骗不了人,两个人的目光总是下意识落在对方身上。
张嬷嬷活了这大半辈子,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不禁为他们这种别扭感到可惜。
人生太过于短暂了,不抓紧,一念之差,就是错过,一朝错过,兴许就是诀别。
张嬷嬷是过来人了,人生路她快走到尽头了,金玉良言她说不出,只能尝试劝着。
好在许连琅也是个听劝的人,当即表示晌午之后就回耸云阁。
她闷着头,又喝了一口白粥,白粥香甜,暖了她微微抽搐的胃。
唇舌浸润在香甜可口的味道中,她脑子里的念头电光火石的一闪,“哐当”一下将碗放下,抹了抹嘴巴,道:“不等晌午了,我现在就回去。”
张嬷嬷叫不住她,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叹了口气。
七殿下无虞,她的昭儿才有的依靠啊。
她双手合十,默默向上天祷告。
许连琅是跑回去的,长阶在她飞速交叉的脚步下越来越少,直到耸云阁里的哭啼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有人牵马站立,半弯着腰与容嫔交谈,容嫔被婢女搀扶着,哭的直不起腰。
容嫔拿着帕子拭泪,余光撇到了许连琅,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整张脸慢慢涨得通红,“本宫去不行吗?本宫是他的娘亲。”
马儿的长尾摇晃起,许连琅突然就止住了步子,听得来人道:“娘娘,殿下的意思是,他想见许连琅许姑娘,您莫要为难小的。”
容嫔觉得荒唐,“她只是个奴婢啊。”
侍从只得再重复,“但殿下只想见她。”
目光都望了过来,许连琅在这齐刷刷的目光中不知所措,心中的疑虑渐渐转向恐惧,甚至想要逃避起侍卫的话。
“许姑娘,殿下受了重伤,需要人照料。”
……
木兰围射刺客一事牵扯颇广,口供不一,事件发酵,牵扯储君,朝堂之上各方势力早就按捺不住。
皇帝被扰得烦不胜烦,朝堂众臣多次催促他回朝,皇帝不是不愿意,只是看着帐中儿子那副苍白恹恹的模样,心中一再度量他是否经得住马车劳顿。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直接趁着此事将路介明带回皇宫,有着刺客一事打头,谁都不能说不。
但眼下看起来,路介明是受不住的。
太医会诊下来,只说怕是颠簸之下,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又开裂。
皇帝心中难免觉得纳闷,“都说了不过是箭伤而已,怎么迟迟不见好转?”
御医细细解释道:“虽然是箭伤,但当时拔箭的时候,伤口撕裂,再加上七殿下心中郁积成疾,自然是久久不见好。”
当夜,皇帝便屏蔽了众位伺候的宫人,端着一碗汤药,来到了路介明床前。
他君威在身,哪怕是面对一直愧疚的儿子也放不下面子,一言一语间,汤勺一勺接一勺的送进儿子嘴里。
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路介明从皇帝手中接过汤药,将汤勺取了出来,皱着眉头将药喝尽,舌尖还带着苦气的时候,他就先将事情挑明了。
父皇是君主,总要给点台阶下。
耸云阁是皇帝心中的雷区,路介明言语之中未涉及自己的母妃,俩个人都默契的避开了耸云阁发生过的一切。
这许多年,父不慈子不孝,当年路介明亲手将他推进淤泥池,他们隔着薄雾遥遥相望,今朝他替他挨了这一箭,算是两清。
都说父子之间,哪能分的那么清呢,但他们之间就是这样,该分得清清的。
“张太傅待儿臣很好,总是提及父皇年幼时的事。”路介明垂着眼,率先抛出了话引子,太医刚刚换过药,他还没有穿好衣服,裹着厚重纱布的肌肤青青紫紫一大片。
不光是箭伤,别的地方也在搏斗中受了伤。
“张太傅将你教的很好。”
皇帝看着儿子初成的宽阔肩膀,也有了欣慰之感,虽然不是在他膝下长大,但这么多年从太傅书信的字眼中也可以窥见儿子的成长。
从没有一个皇子能叫他关注至此。
“这次,就跟父皇回家吧。”
他用的是“家”。
路介明嘴角微勾,眼里的讽刺一闪而过,冷冰冰的皇宫哪里算得上家,回了宫,不过是从火坑跳进了焚尸坑而已。
“好,父皇,儿臣随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