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117)
他摸着鼻子,掉头换了队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王大人年过半百, 下巴处干干净净, 并不续留胡子,人生的白,一张嘴从天上说到地下,还能叫人津津有味, 比外头的说书先生还要有几把刷子,在众位嫔妃娘娘中十分混得开。
毕竟这官职不景气,总得发展发展什么副业,趁着各宫娘娘请他去看风水的行当,靠着这张嘴赢得了娘娘们的欢心。
王息佯早年间生过大病,胯·下的那玩意是众所周知的不行, 好在病前留下了一个宝贝女儿,倒也不算绝后,因而,他频繁出入后宫,圣前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脚程很快,眼睛在一众精美马车中梭伦,想着今日去哪位妃嫔前凑凑。
此行,皇后与丽贵妃并没有同往,陛下将其留在了皇宫,期间皇后还多次来乾清宫请安,都被陛下用各种借口搪塞过去。
丽贵妃做了这么多年跋扈宠妃,早就把陛下的脾气摸透了,与其像皇后这样几次三番,不如安静听话,陛下的心意从来都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
两位娘娘在宫中各自制衡,一看对方也没让去,心里也就平衡了。
王息佯游走在众马车之间,正琢磨着,脚下赶不上队伍,醒过神来的时候,正是三公主的马车。
三公主是丽贵妃所出,深受陛下喜爱,就连太子殿下也是百依百顺,王息佯并不想得罪这位姑奶奶。
他心里一咯噔,正要走,脚尖还没有离开地面,就听一婉转轻柔的女声透过马车精美的纱幔传了出来。
“王大人,你再这么招摇撞骗下去,小心父皇直接清了钦天监哦。”
一只养尊处优的,带着玉镯的素白纤手伸了出来,指甲上染了淡淡的粉色豆蔻,食指和中指微微蜷起,勾了勾,示意他上来。
王息佯不想上去,找着理由,“公主一向不喜微臣,微臣还是不在您跟前碍眼了,微臣这就走,这就走。”
废话,三公主与陛下一摸一样,都不喜鬼怪神佛,怪力乱神,他才不会将自己送过去挨训。
手拍了拍马车窗户的木楞,力道不重,但已经不耐烦,“王大人,还需要本公主亲自下去请你吗?”
王息佯别无办法,缩着肩膀进了马车。
他低着头,迎面对上一双云锦绸靴,黑袍微敞,露出修长有力的小腿,搭在膝间的手骨节分明色泽苍白,王息佯猛一抬头,落入一双深沉凤眼中,那双黑瞳沉的可怕,才只望了一眼,就已经逼的他再不敢正视。
他心里咯噔,不知为何三公主的马车会出现陌生男人。
三公主叹了一口气,指着王息佯道:“如今的钦天监管事,王息佯王大人。”
居于上坐的人无甚兴趣,王息佯甚至觉得他都没有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他躬低了身子,等着三公主训话。
三公主面容清丽,今日一身藕粉色裙装,披散在肩头的墨发尾蜷起卷度,嘴边荡开笑意,她单手托着腮,“你也知道,父皇年少就因为钦天监的几句话挑拨了与先帝的关系,星象之说,或真或假,在父皇面前,你都要装一装的。”
她骨架小,露出的手腕又细又薄,搭在旁侧男人的肩膀,往上抬了几分,帮他去整理了耳旁的碎发,“七弟弟,皇姐这几年一直很想你。”
这样的动作,让那个男人蜷起了手指,姐姐般的亲昵他并不陌生。
公主丹唇吐出的话音,似乎都带着浓香,那是一种皇家娇养才能生成的,碰到他皮肤的手是温热的,细腻的,与印象中那个人一贯冰凉的手不一样。
那个人体寒,自那日落湖之后,手常年都是凉的,他试着暖过,很多时候在他手里的时候好不容易捂热了,不过一会儿,离开他便又是凉的了。
他想一辈子攥在手心暖下去,但终究是再也不成了。
几乎是不待大脑反应过来时,他的身子已经躲开了。
三公主一时之间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得又幽幽叹了口气,“介明啊,我是姐姐啊。”
路介明闭了闭眼,他集中不起来注意力,三公主今日一大早看见他就将他叫了过来,不理会旁的皇子眼神,拉着他进了马车,马车檐下的银铃响了一路,他头疼欲裂,昨夜一夜未眠,身体与灵魂似乎都不在一处。
他揉了揉眉骨,缓缓挑起尖秀的下巴,露了笑,叫了人,“皇姐说的对,父皇既然不喜,就别沾上关系吧。”
他答的话有些敷衍味道,三公主语气温软,并不拆穿他,又道:“其实王息佯大人也不是那么无用,歪门邪道的故弄玄虚的故事知道的也不少,七殿下心情不好,你也讲几个,哄哄他。”
她带着促狭的笑意哄着路介明,一别这许多年,哪里还敢指望七弟弟能有多亲近自己,想当初这个小团子可是很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