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崛起时,就没朕什么事了+番外(19)
小皇后估计也受不了叶静初的同归于尽干活法:“公公先前一直在御前侍奉,想必是没做过粗活……不然,本宫还是把那些宫人都喊回来吧?”
然后叶静初塌下来的腰板一下子变得笔直:“娘娘万万不可,那些奴才阳奉阴违,唯有娘娘真正地掌握权柄,这帮奴才才会真正臣服于娘娘脚下。不然,身边养着随时都会咬你一口的白眼狼是十分危险的。”
帝王家的高傲和尊严早就深深地刻进了叶静初的骨与血,他不仅仅是羞于向昔日的奴才们低头,他还觉得自己是有能力扳倒文思怡的。
他也是有能力把周挽筠捧上高位的。
周挽筠无话可说,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叶静初打肿脸充胖子。
叶静初虽然被皇室养成了娇弱废物,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他开始天不亮就早起打扫院子,烧着一壶一壶的水,在长春宫的小厨房里被花椒呛得眼泪横流。
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叶静初会默默地摸着自己掌心的血泡,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只要梦醒了,他就会真正地死去。
然后他就能去投胎,降生在一个普通人家,种几亩田,养一头牛。他会健康长大,娶妻生子,安稳地度过这平凡而幸福的一生。
在那里,没有三宫六院,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浓重的汤药气味,也没有那道明艳的红衣身影。
然而等到第二天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仍然躺在长春宫的耳房里,空气阴冷而潮湿,身上穿着内监的服饰。
叶静初发现自己在慢慢地适应这具身体,适应着作为一个奴才的生活。
这让他更加惊怒,却又无从发泄。
就连周挽筠都觉得他对自己有些狠了,她翻出两盒膏药递给叶静初:“公公受伤了,用点药膏吧。”
叶静初接过盒子拧开,发狠地往手上涂抹着药膏。
虽然叶静初没有看其他男人裸体的爱好,但如今这幅身体变成了自己的,总归会不可避免地看到。
过了这么些日子,他辛苦干活了这么久,身材还是那般清瘦,毕竟是太监,和普通男子不太一样。只是身上比从前多了些伤疤和淤痕,都是干活的时候落下的。
甄喜庆的身体并没有比他健壮多少,稍微干点粗活都是一个大水泡,他涂药的力道太狠,一不小心就能戳破一个,血水横流。
叶静初用力地摁着那些疼痛的伤口,心想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变成了太监,还变成了文思怡的眼中钉,这些日子里,不管是走到哪儿,宫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地排挤他冷落他,想也知道肯定是她下的命令。
周挽筠制止了他的自虐动作:“公公。”
她语气平稳,但带了不容置喙的压制。
叶静初看着掌心的血泡,有些恍惚:“我还以为娘娘恨我。”
周挽筠道:“恨你?”
叶静初一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瓢嘴了。
小皇后有理由恨他,但没理由恨甄喜庆——毕竟奴才都是看着主人的眼色行事,他们都是身不由己。
不过好在周挽筠没意识到这一点:“这宫里的日子难熬着呢,你要是一直怀抱仇恨可就活得太累了。”
这一回换她来给他上课了。
“更何况,光靠恨意是支撑不了一个人的。”
真正的强者都是心如止水,不为风停,不为霜动。
叶静初没有说话。
他要恨的东西太多了,文思怡不过是其中之一。
他恨自己被蒙蔽了双眼,他恨那些奴才仗势欺人,他恨自己对这个后宫还没有透彻的认知。
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年纪轻轻地登基,年纪轻轻地驾崩。
日后的史书上会写:润安帝,十五岁登基,二十岁驾崩。执政的五年内,缠绵病榻,流连后宫,对大梁王朝的朝政毫无作为。
一个昏君,昏君一个。
想着想着,叶静初突然有些想笑。
这么看来,小皇后在史书上的名声应该会比他好,毕竟昏君总是配奸妃,而皇后大多都圣明。
圣明得宛如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朕忍了
就这么鸡飞狗跳地过去了一个半月,叶静初总算成功地和扫把抹布之类的工具彻底和解——他干活利索了不少。
当然这也得归功于被他偷窥干活的隔壁宫宫女。
叶静初什么都不会,基本都是照葫芦画瓢,跟着隔壁的小宫女认真学习,偶然有一天那宫女生病不能当值,他还巴巴地上门问候了人家。
……活像个变态。
说起来,这一个半月百合汇报过来的消息都是诸事照旧,风平浪静。仿佛文思怡真的清清白白,她什么都没干。
叶静初也不急,他只觉得这文思怡也太能忍了,还是说她觉得这后宫真的是她一家独大,太后之位势在必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