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篡位帝王白月光(94)
颈动脉粗糙地缠了一圈儿纱布,血液半干,隐隐的人血腥气。
梁蘅月下意识地皱鼻子。
余杭似是闻不到,无所顾忌地上前,声音低低柔柔,“阿蘅,”
梁蘅月皱眉,余光瞪他,却被他把住下巴,“人总是要失去了什么东西,才会珍惜,是不是?”
她被他迫着面对他,却固执地垂下眼皮,不肯开口。
余杭没所谓地笑笑,忽然扬声道:“陈大夫!进来吧。”
未等梁蘅月反应过来,被唤到的人窸窸窣窣进到台中,先给余杭见了礼,然后解开腰后的药匣,
他一个巧劲儿将收纳银针的帛卷甩开在梁蘅月膝前,一一指着解释道:“所谓针灸之术,有鑱针、圆针、 鍉针、锋针、铍针、圆利针、毫针、长针、大针共九针(1)。九针之宜,各有所为;长短大小,各有所施也(2)。”
梁蘅月一怔,正不知是为何意,余杭却道:“阿蘅娇贵,想必自小用的都是宫中的太医。不过,陈大夫游隐江湖十数年,勉强也不算委屈了阿蘅。”
梁蘅月:?
他眼神一瞥,在台外候着的侍女鱼贯而入,不容拒绝地挽起她的双手和脚踝,
紧扣,锢定。
梁蘅月惊慌,瞳仁缩小,无措地看着他,
余杭眼神示意,“陈大夫,请施针吧。”
“你要做什么!”梁蘅月提高了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下一秒,在月光下泛着细微寒色的银针被人从帛卷中取出,直奔她颈后而去!
无际的酸胀。
再醒来,眼前是一片妃色的帐子。
视线中的纱摇摇晃晃,梁蘅月的脑子也跟着晃。
嗓子干痒。
她逐渐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问出声,
却只听见“啊”、“啊”的干涩声。
怔怔地抚上喉管,皮肤温热,一切都如平常一样,
房中寂静,片刻,一道声音凑过来,解释道:“只是不能发声了而已,阿蘅莫怕。”
余杭走过来坐在她床沿上,甚至扶着她半坐了起来。
梁蘅月抬眼,撞上她的视线。那里面的眼神淡然自若,她慌张地后退,
却只能贴到后面的床壁上。
最远不过离他一臂之距。
他顿了顿,伸手过来。梁蘅月下意识闭眼,片刻,却什么都没发生。
膝上因为方才的躲避而弄乱的被子,重新被他压好。
梁蘅月不由地呼出了口气。
又静了好半晌,余杭低眼道:“对了,方才边关来报,说燕王殿下还未到安西城,那边的将士们便士气大增,连突厥的军队也不知怎么的了,忽然停了攻势,在城外驻下,”
梁蘅月皱眉,无声地瞪着他。
余杭笑了下,“我忘了,你被封住穴位,说不了话。”
顿了顿,他似是有些出神,继续道:“只怕等他真到了安西,这仗便不战而胜了。”
顿了顿,见手下的少女还是没有反应,他目光回到她脸上,带着些探究,
“你说,我这一招放虎归山,是不是真的错了?”
他手下愈发轻轻,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后颈,
梁蘅月呼吸一滞,
指尖冰凉。
*
七日后。
整座京城戒严,肃杀的气氛更盛几日前。百姓们人心惶惶,曾经繁华无比的街道上现如今几乎快空无一人。
真正进了春日,家家户户门口却都堆满了落下的春花,无人清理。
偶尔有一个小孩子不谙世事,问着阿娘,“阿娘,大牛二丫他们怎么都不出来玩了?”
却立即变被他阿娘拽回屋子里,声音被风一吹就没了,
“臭小子快回来!这杖虽打赢了,可是……”
那妇人从门缝中瞅着外面,没见到官爷,才惴惴不安地暗道,
整座京城中,大概也唯有如今风头正盛的余杭余大人府上,还算有一丝人气儿了!
余府内。
小侍女冬珠穿过正在结彩的长廊,手中举着大红的礼服,官绿马面,对着门内道:“小姐,吉时已到,请着礼服吧。”
半晌,里面没有应声。冬珠想到来时大人的嘱咐,不敢再拖延,咬咬牙便带着小丫鬟们推门而入。
铜镜前,少女一动未动地坐着。
纵使这几日一直是由她贴身服侍着少女,但冬珠还是不由得愣了一愣。少女一身素色寝衣坐在窗前,眼尾是趴着的,肩背削薄,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
无措,
却又勾魂摄魄。
冬珠将手中端着的吉服放在一旁几子上,定了定,有些不忍,但还是上前低声劝道:“小姐,长春宫的轿子马上就要到府中了,为保完全不被人看出破绽,您现在一定得准备着换衣服了……”
梁蘅月眉头微皱,并未言语。
冬珠垂眸,知道她这是允了,便拿起礼服服侍着她穿上,边继续道:“……大人的意思,是虽然燕王殿下大胜突厥,但圣上不好,恐怕就在这几日了。所以急着把婚期提前,小姐您要多多体谅一下大人的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