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觉得发小这个说法很有问题。
可晕头转向去看其他人,发现在场的除了自己,还真没人对死人表示出什么大惊小怪。
另一边,刀哥等人已经跟村长交涉上了。
刀哥等人想把周慧的尸体带回去,估摸着是想从尸体上找些线索。
昨天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村长却露出个古怪的笑——说是笑,却处处透着阴邪。
“你们要把它,带回院子?”
刀哥想说什么,被光哥按住肩膀。
恰逢此时,湖泊边的树林里传来几声嘎嘎乌鸦啼叫之声,此时听来仿佛有人躲在里面发出奸猾的枭笑,着实骇人。
肖美丽及时补救,满脸嫌弃地摆手:“不要不要,都死了还带回院子,多晦气!”
村长这才倏然憨厚一笑,连连点头:“对嘛对嘛,院子是拿来办喜事用的,哪能沾染这样的晦气,要不然住在里面的人可不得倒大霉呀!”
好似随意的闲话唠嗑,老村长说完,就回头招呼着已经把尸体打捞上来的男人们。
无需多交代,男人们已经将尸体如同捆死猪一样,双手双脚合拢一绑,再用一根结实的木棍往中间一穿,两个男人抬起来就嘿咻嘿咻热热闹闹地走了。
至于他们是要把尸体抬去哪里如何处置,谁也不敢多问。
一路沉默地回了院子。
刀哥问光头:“你刚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光头摸着自己的光脑袋,神色有些凝重:“你跟村长说话的时候,我看见树林里有几双红眼睛。”
顿了顿,又说:“这次的游戏好像有点麻烦。”
肖美丽接口:“对,这次似乎是无序。”
所谓无序,就是没有规律,没有限制。
对于玩家来说,这是很糟糕的。
老猿皱眉,手指在虚空中弹动着:“也不一定,不能只因为乌鸦在中午出现就说这里是无序的,要不然那两个新人不接话惹恼王大娘的时候就该直接凉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
四个老玩家不自觉把视线放到了不远处又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两个新人。
张衡也在跟楼岚总结目前的“规则”,“现在这是选中谁谁死的节奏啊,王大娘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继续选人,毕竟看起来像是要给男鬼女鬼都相个亲。”
楼岚不置可否。
中午因为周慧死了,王大娘来送饭送得有些晚。
饭菜还挺丰盛的,全都是肉菜,肉还泛着不正常的红。
因为有尸体被村民抬走这一出,谁都不敢动饭桌上的这些东西,谁知道肉是从哪儿整来的呢?
王大娘似乎看出来什么,偏要为难众人,笑得露出一口泛黑的豁口牙热情招呼:“吃呀,快吃,这些可是大娘特意给你们做的。”
她这么一说,众人脸色更难看了。
张衡胃里泛酸,捂着嘴强忍着,却挡不住一股股往上蹿的冲劲儿。
王大娘死死盯着他,眼神里带着奸邪,似有催促期待之意。
谁都知道一旦张衡真的吐出来,必定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楼岚抬手,把张衡整个儿往自己怀里揾,对王大娘歉意一笑:“抱歉,我家杏儿孕吐,闻不得肉腥味儿,不知道大娘能不能帮忙做点素的?放心,我肯定额外给钱。”
孕、孕吐?
这下不止老玩家,连王大娘都震惊当场。
王大娘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抖得跟帕金森一样,声音嘶哑阴森:“小伙子,你耍大娘我玩儿呢?”
他一个大男人,你给老娘说他孕吐?
楼岚眨眨眼,无辜又茫然:“啊?没有啊大娘,这种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大娘,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不会连男人也可以怀孕这种事都不知道吧?”
说完就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对方,从头到尾都在表达一个意思: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知道?!
楼岚的演技是没话说的,别说眼神里有戏了,连眼睫毛头发丝儿都带着戏魂。
王大娘真被镇住了,随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惶惶然看了看东边,不再多做停留,仿佛在躲着什么,拿了篮子就颠着小脚一溜烟儿跑了。
院子里一片沉默。
只有挂在屋檐树梢上的红灯笼在随风摇曳着。
半晌,老猿干咳一声,满眼探究地盯着还趴在楼岚怀里的张衡,试探着问:“真、真怀上了?”
肖美丽一双大眼珠子也在楼岚跟张衡之间来回打着转儿。
张衡终于把反胃感勉强压了下去,抬头想要解释,谁知一抬眼皮子,又看见了还放在桌子上已经因为冷却而凝上一层油花的肉。
“呕——!”来势汹汹的呕吐欲打败了自制力,张衡带着风跑到了院子边,扶着墙吐得嗷嗷的,恨不得把心肝脾肺肾都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