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冰块,眼睛虽肿,却不至于影响视线。
楼岚提着一袋代替早餐的全麦切片面包,蹲在古井略高的边沿,毫不犹豫一跃而下。
如同早期少女动漫Q夜叉里女主从井里穿越到战国一样,楼岚跳下去的瞬间,原本黑洞洞干枯的井化作满天星辰,让人失去了对空间的感知,只有无尽的下坠带来的失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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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张衡就感觉身上不太舒服。
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舒服,非要说,就是一股凉意裹着,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大热天的,难不成是得了热伤风?
话说回来,新来的妹子到底是什么牛逼体质?非要说空调就得调到十度以下才叫爽。
办公室里都是男的,要么就是被妹子的美色迷得脑子坏掉了,说什么冷了可以加衣服,热了总不能让人家妹子脱衣服吧?
咳,虽然张衡深觉那几个牲口心里是挺想的。
其余人被这么一说,要么就是懒得跟煞笔计较,直接找了个由头跑外面去了,要么就是真不好意思跟妹子计较了。
张衡就是最后一种。
别看他平时跟发小吹牛打屁啥都能说,可真让他去跟妹子说话,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要脸红成猴屁股了。
就这么硬吹了一下午,到傍晚时张衡就感觉很不好了。
更悲催的是晚上居然还要加班?!
犹豫再三,为了自己不挂掉,张衡学了其他同事,找了个理由跑去蹭隔壁的办公室去了。
才算是好一点。
晚上九点多,结束加班,张衡跟同一个方向的同事拼了滴滴,在小区门口买了老三样当夜宵——啤酒炒面炸鸡腿。
吃完了就该打游戏,享受身为社畜一天中为数不多的业余生活。
可今晚不舒服,打开游戏就一个劲打瞌睡,眼皮子直往下沉。
再三挣扎,无果,张衡蔫蔫滚去睡了。
睡着之前张衡下定决心,要是明早上起来时身上还这么不舒服,他就忍痛割舍本月的全勤,提着药去发小家蹭一顿来自兄弟的怜惜。
再恢复意识时,周围一片吵闹,身边还有人动作粗鲁地直接攥着他肩膀晃他。
肩膀被人攥得生疼,张衡很气恼,感觉了一下,发现身上的酸痛乏力消失了,一个打挺就坐了起来,睁眼前就反手推了攥自己的那胳膊一把,同时不耐烦地想要发火。
可睁开眼后入目的画面,却让他刚酝酿起来的火气呲啦一声,消失无踪。
这是一个血色残阳的傍晚,周围是墨绿色看不见尽头的树林,除了旁边正在打架的两个人,其他人都很安静。
这份安静里充斥着压抑的恐惧。
不知何处传来几声呱呱的乌鸦叫声,为压抑的恐惧更添几分诡谲。
“这、这是怎、怎么回事?”
张衡舌头都控制不好了,震惊又胆颤地轻声喃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问谁。
他旁边年纪不大,头发却已花白的矮胖女人却苦笑一声,“看来又是一个被卖进来的。”
原本她还盼望着能遇到个主动进来的新人。
主动进来的新人,一般都能从“新手待遇”中获得重要线索,另外难度也会削减。
可是这场游戏里进来的新人有三个,三个都是被卖的。
张衡听不懂,但直觉这位“大姐”能为自己解惑,连忙爬起来追问这里到底是哪。
矮胖女人眼神已经黯淡下来,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不过比起另外两个已经打起来的新人,显然张衡这个面目清秀又不吵不闹的新人,让矮胖女人更生好感。
所以她耐心跟张衡说了恐怖游戏APP的存在。
她也只是跌跌撞撞过了两个游戏的人,算不得什么经验丰富的老手,所以知道的有限,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张衡被恐怖游戏,新手待遇,被卖等词汇砸得晕头转向,不过最让他浑身发凉的是:这个游戏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整个人进来。
也就是说。
如果他们在这个恐怖游戏里死了,现实世界中他们也会死去。
而且会死得很惨。
就像这几年网文里流行的无限恐怖死亡游戏。
张衡愣愣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窟。
人活着的时候,总说活着太难了,甚至偶尔遭遇重大挫折时还会生出“不如死了来得轻松”的想法。
可当人真的面对死亡,却会瞬间感知到生命的美好。
张衡没想过死,他还有老爸老妈,他还有个虽然总是跟自己对着干,可每次自己生病却也会第一个跑来看自己的小妹。
他还没有找到情投意合的女朋友,他还没当爸......
乱七八糟的思绪纷至沓来,扰得他整个脑子都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