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的脸蛋本就不大,巴掌大的瓜子脸此时却已经青青紫紫一片,半张脸都麻得失去了知觉。
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也金星直冒。
寒露却并不在意身上的伤痛,而是找准机会往地上一躺。
男人刚才追逐制服寒露就已经费了不少力气,这会儿从她身后转到身前,虽然已经用大掌毫不怜惜地抠住寒露瘦削的肩膀将人死死往墙上按,可到底只是一只手,寒露往下面使劲一坠,还是没能单手就把人给拎住,叫寒露躺到了地上。
脱离了控制,寒露知道自己跑不过他,也打不过,只能咬牙抱着头蜷缩在地,不顾地上的脏臭水洼,闷头胡乱翻滚。
身上,头发上,脸上,青青紫紫黑黑臭臭,每一次紧促的呼吸,吸入的都是阵阵恶臭。
寒露却不管不顾。
她经历过太多这种类似的事,知道她越埋汰自己,男人很大可能会失去兴趣。
男人确实恼怒异常,抬脚不管不顾往她身上踹,几次踹到她头上脸上,好在寒露早有防备,只踹在了她手臂胳膊手背上。
精疲力竭浑身无一处不痛。
等了一会儿,没再等到拳脚&交加,寒露心头生起一抹庆幸,以为自己这次也逃过了一劫。
然而腰上传来的拉扯感,却让寒露如坠冰窟。
——他还没放弃!
泪水已经流干,寒露无力挣扎,脑海中也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愣愣地睁着眼,看着不远处不知是谁没能丢进桶里,已经破损,漏出一堆腐败垃圾的袋子。
寒露没听见急匆匆靠近的奔跑声。
接收记忆后匆匆赶来,因为这片老城区类似的巷子太多了,楼岚一处处寻找,等终于赶到时,就看见穿中学校服的女孩儿死尸一般躺在地上,身上正坐着个将背躬成虾米正埋头撕扯的男人。
扯动的力气很大,时不时带得女孩儿上半身往上曲起又落下。
啧。
楼岚大步上前,从后面一把揪起男人的领子,像摔兔子那样将人狠狠摔到地上。
男人抱着脑袋低吼一声,大着舌头问:“谁、谁他妈打、打劳资。”
楼岚没吭声,沉着脸走上前,突然一脚就踹到男人脑袋上。
脑袋受到重力,如同被铁锤狠狠砸上。男人只觉得天翻地覆,脑子嗡嗡作响。
还不等他挣扎着爬起来看清是谁打他,下一脚又猛力踹来。
闷不吭声踹了一通,算是稍稍解了气,楼岚蹲下&身,掐着男人的后脖颈让他脸转过来:“孙子,是你爷爷在打你,记住了吗?”
男人被一通暴打,酒醒了一多半,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干什么,背后唰一下就冒出一层冷汗。
痛得浑身骨头都在哆嗦,可男人还是急急忙忙求饶:“大哥我错了,就是多喝了点酒,我真的错了,大哥你别报警!”
虽然没干成,报了警也不至于被判刑,可男人也要面子的啊。
想想自己因为这种事被拘留,还要通知家里人来,真是恨不得一脑袋磕在墙上撞死算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
楼岚哼笑一声,脸上笑嘻嘻,右手却肌肉一鼓,按着男人脖子就往墙上撞,接连撞了四五下,撞得男人直翻白眼,才丢垃圾一样将男人往地上一丢。
“敢欺负我妹子,真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还想蹲拘留所?想得美。给劳资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说罢,将男人兜里的钱包掏出来,拿手机拍了身&份&证,楼岚站起身,将钱包随手丢下去砸在男人脸上。
男人一看他这动作,知道这是还要秋后找他算账的意思,顿时吓得心肝胆颤,猫猫生生蜷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喘。
楼岚现在确实没时间好好收拾他,先收了点利息,转身去到还躺在地上的女孩儿身边,伸手拨了拨她脑袋。
女孩儿脸被转过来。
看见她脸上青青紫紫伤痕累累,楼岚深吸一口气,压下又想回头去揍人的冲动,俯身将人给抱起来。
寒露耳朵还有些嗡鸣,听外界的声音像是隔着几道门。
不过刚才楼岚打人的动静可不小,她还是听见了,明白自己应该是被人救了。
这种心情是很难描述的,没有过分激动,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是浑身冰凉的同时,有种微妙的跳动,像她尚且还鲜活的心脏。
寒露张了张嘴,想回答,却连震动声带的气都提不上来了。
楼岚皱着眉又啧了一声,舌尖顶了顶牙,想抽烟了。
抱着人往巷子口走了几步。
女孩儿挣扎了一下,用气音说:“书包。”
楼岚郁闷,胸口里憋着一股气往前走了几步,不想搭理她的话。
可走了几步,又大跨步转身走回去,在角落里找到已经断了带子拉链报废的书包,靠墙用脚勾起来,单手捡了就随意往手臂上一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