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目光动了动:“哦?”
“县主那般贵妇,谁不爱美。”碧鸢插嘴道,“这也不算什么爱好。”
“那别的我也不知了。”卫琅说着,神色认真,“小弟还是要劝告姊姊,姊姊见了她,万万躲着些。殿下若不在,千万不可见她。”
“为什么?”虞嫣问,“她不好说话么?”
“也不是,县主虽有些脾气,倒不刻薄。”卫琅道,“只是姊姊不知,县主那般人,心气高得很。殿下娶妇之事,她和王长史一样,也是操心了多年的。姊姊但想,王长史见了姊姊之后,有何表示?”
虞嫣想了想,道:“无所表示。”
“那便对了。”卫琅叹口气,道:“他们这些达官贵人,最看重门第。王长史当年虽门第不高,但毕竟也是官宦之家,结亲说得过去。可姊姊当下的身份,只怕有些说不清,此事,还须殿下出面应对才是。”
虞嫣明白过来。
怪不得萧寰说等他闲下来再给虞嫣引见,原来是这个道理。
不过想想自己那边,虞祥也看不上萧寰的身份。
虞嫣不由苦笑,如此一来,倒是个平手。
其实还有一件事,卫琅没有说出口,但虞嫣心里明白。
在不知虞嫣真正来历的人眼里,她仍然是滕蕙。如果华阳县主和王隆知道,那必然容不下她。这事,虞嫣其实并不怎么担心过,因为连碧鸢他们也很少见过滕蕙,外人不太可能将她认出来。就算有人认出来,也是口说无凭,不能拿她怎么样。
当然,从万全的角度上说,虞嫣也还是要小心为上,免得惹来麻烦。
正说着话,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走了来,道:“县主往这边来了。”
二人一愣。
“县主?”卫琅问:“她来做甚?”
那仆人道:“县主进门就问殿下刚带回来的女史在何处,便要过来,我等也不好拦。”
三人面色皆是一变。
“县主要来见姊姊?”碧鸢神色有些慌张,“怎么办?”
卫琅一时纠结不已。
论身份,县主绝对不能算别人,论地位,那更是卫琅得罪不起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硬拦。
“姊姊,”片刻,他心一横,对虞嫣道,“你且到榻上躺着装睡,什么人来也不要动。县主么,我去应付。”
说罢,他不等虞嫣说话,即刻走出屋子,向院外而去。
县主管了将军府内务多年,对这里了如指掌,问清了虞嫣所在的小院之后,不必人带路,径自往这边而来。
还没到院门前,一人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向她一礼。
“县主来了。”卫琅笑嘻嘻道,“未知县主驾到,小人有失远迎。多日不见,未知县主身体可好?”
县主认得卫琅,道:“好不好也是如此。我听说殿下带回了一位女史,可就在此处?”
卫琅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打算说虞嫣病了,不好见客,将这事挡到萧寰回来再作计较。
可他正要开口,后面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是何人来了?”
卫琅一愣,转头看去,却见虞嫣从院子里款款走了出来。
她见到县主,怔了怔,随即看向卫琅,瞪着他,一脸委屈:“殿下不是说他没有藏着美人么,这又是谁?他都有这么好看的姊姊了还要妾做什么,将妾骗的好苦!”
县主愣住。
卫琅:“……”
碧鸢:“……”
萧寰与王隆一道,在朔方城内四处巡视,与负责城防的将官士卒们会面,询问防务之事。
众人担心了一个多月,见萧寰安然无恙地回来,皆是欣喜,围着他说说笑笑。
临近午时,城门司马那边已经备好了饭菜,在将士们的热切挽留下,萧寰没有推却,与众人一道用膳。
堂上,萧寰与城门司马商讨了一番城墙修葺的事,忽而觉得周围气氛诡异。他往四周看去,却见不少人都在用眼睛瞥着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
“殿下,”下首,一名将官向萧寰举杯,“末将等还未向殿下贺喜。”
萧寰道:“喜从何来?”
“喜事有三。”那将官声音洪亮,“其一,殿下身体安康,流言不攻自破,我等弟兄喜不自胜。”
众人皆附和。
“其二,殿下将计就计,大破匈奴,开年便又立下一功,亦是大喜。”
众人继续称道。
“其三么……”将官笑嘻嘻道,“殿下府中终于有了内眷,我等弟兄自当要向殿下贺喜。”
其他人听得这话,都笑起来,纷纷拿起酒杯。还有人鼓噪起来,要萧寰在营中摆酒,让众将士同庆。
朔方城不大,就算加上城外的大营,军民之数有三十多万人,其实圈子也很是单一。只要不是机密,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没多久就会传得人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