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118)
那是周时越那么些年听的许青墨唯一一次柔声和自己说的一句谢谢。
兴许是这几日累了,周时越难得睡的沉,次日醒来的时候是被周时辉一把提溜起来的。
周时辉喘着粗气和自己说:“出…出…出事了。”
那一瞬间,周时越本能的觉得周时辉说的是许青墨。
周时越收拾好和周时辉跑到许府,看见周时庭捂着许清瑶的眼睛脚底下有些踉跄。
怎么了?
那句怎么了周时越没能问出口,因为转眼他瞧见了屋内床榻上的许青墨
抬眸处,是房梁上的三尺白绫。
周时越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扑了出去,是周时辉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床榻上许青墨安静的和睡着了一般,除却…除却脖颈处的痕迹过于刺眼。
回头瞧着门外被周时庭捂着眼睛的许清瑶,周时越连说话都是颤抖的:“清瑶这孩子,可怎么啊?”
许青墨的葬礼以后,许清瑶被送进了宫,自那以后周时越不顾外界和大臣的议论住进了许府,周时辉和周时庭时常来看周时越。
可周时越却是日复一日的颓废,到最后周时辉看不下去了,夺过周时越手里的酒瓶:“周时越你够了,你要这个样子多久。”
“大哥…她走的前一日和我说,让我不必守着她了,让我回去休息一下,第二天陪她去接许清瑶。”
“……”
“我临走的时候她说:周时越,谢谢你?”说着说着周时越的眼泪留下来了:“如果,如果那时候我不回去,我再陪陪她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听见这话周时辉蓦然,许青墨的离世过于突然,他们所有人都预料到许家的事情会刺激到许青墨,可他们也都以为许青墨会为了许清瑶扛起来,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种局面。
周时辉叹了口气,周时庭将酒瓶子从周时辉手里拿过来递回给周时越:“二哥要喝就喝完这一瓶去北疆吧。”
周时越有些恍惚抬眸看着二人。
周时辉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才开口:“父皇的意思是,北疆是许伯父和许青尘一手安定下来的,朝堂之中不乏虎视眈眈的,与其交给别人不如你去,反正……你应该也没打算成亲了。”
周榕足够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他不强求。
周时越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周时辉和周时庭走后,周时越将最后一口酒喝完将酒瓶砸了个稀碎,回头看了眼许青墨的卧房抬手抓了几次,好像看到了什么,却又只是虚无。
那时候周时越只在想,去北疆也好,好在能替许家守住那片他们安定的乐土。
周时越是连夜走的,夜里周榕听闻下人来说周时越只在门外叩头以后就离开了叹了口气,徐瑶瞧见也是无奈:“既然不放心为何要放他去?”
周榕叹气:“为何你不知道?周时越这家伙是个能治军的只不过缺乏历练罢了,至于为何要让他去北疆,瑶瑶啊我是真怕你这儿子会随着许青墨那丫头去了。”
周时越将心思藏的太深,深到周榕意识到的时候许家已经走上了绝路。
随后几年,周时越在北疆征战,安定土匪。
一身的病痛,最终倒在了北疆。
周时辉和周时庭去接周时越的时候,想打他的紧可是瞧着周时越虚弱的模样堪堪收回了手。
许清瑶被安置到了周时辉的府邸上,小丫头玩的很快乐,因为年幼他们将许青墨的消失编织了一个足够好的故事。
周时越听闻那些不由得笑了笑:“倒是幸苦大哥了。”
周时辉愣了愣,随后握住周时越的手:“你小子,怎么舍得让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周时越叹气,自己这身子抗不过这个春天他都是清楚的,有气无力的反手握了握周时辉:“抱歉大哥,到底是让你们失望了?”
周时越去世的那年正是许青墨去世的第七年。
而后世间传言已故二殿下痴情至深
感受到怀里的人戳了戳自己脸颊周时越才回神,低眸看着许青墨,后者眉眼清明瞧着已经醒了一会了。
瞥了一眼窗外已经大量刚要起床就被许青墨按了回去:“你在想什么?”
周时越挑眉倒也不隐瞒:“在想以前的事情?”
这话挑起了许青墨的兴趣:“能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还值得你这么回味的?”
周时越愣了一下将许青墨重新搂紧才开口:“上一世,你走之后。”
听见这话,许青墨愣了愣,眸色微暗良久以后才说了一句:“抱歉。”
许青墨突觉自己好像只能说一句抱歉,上一世除却放弃了许清瑶,再就是走之前她宠着周时越说了一句谢谢你。
“那句谢谢你,让你难过了很多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