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距离他近,一感受到边上这个狐狸刺人的杀气,就一把把他的脑袋按进了草垛更深处:“老实点。”
被沈闻这么一按,胡忠才清醒过来,咬着自己的舌尖继续充当人畜无害的普通狐狸。
一边的贺兰韵躲在摊位下,整个人走也不是,戴着也不是,只好双手合十求鸠摩晦家的大波ss保佑自己,要是这波没被抓到,他就去大悲寺烧香还愿。
大约是阿马的诚心祈祷感动了佛祖,也有可能是比起这个卖女孩子首饰的小摊,这个东集市还有跟吸引鸠摩晦的存在,这个赤足的僧人施然同贺兰韵擦身而过,缓步走到了正在垂眸念经的求心面前。
原本坐在求心面前听经的信众们连忙以手撑地,默默给鸠摩晦挪开了位置。
沈闻:……
要说这个鸠摩晦,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算是西域的和尚头,而求心在西域的地盘念经讲法,身边又围了这么多的凡人信众……这波,这波是和尚抢地盘啊!
只是鸠摩晦并没有上手动求心,只是在他面前席地盘腿而坐,求心也没有因为这个大乘佛修的到来而停止自己的讲学,依然面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向着自己面前的信众讲解佛经。
沈闻在自己原来世界的时候曾经听说世尊有三十二宝相,在设定上是极为俊美的男子,便是要人看他,喜他,同他结缘。
简称……由色入空。
求心在此席地布道,居然有那么一点味在里头了。
她现在是看出来了,这个鸠摩晦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那天跟自己说了一句“还会再来找你”这种充满歧义的话,而是闻着求心这朵佛前大白莲的味来的。
想到这里,沈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没事,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就行……才怪,这冲着求心来的也不行啊!这条街谁不知道求心是自己罩着的!
求心却似乎根本不担心,依然保持自己不急不缓的语速,和围坐在自己身旁的信众们讲解着,这里的人有老也有少,其中不乏刚刚那些薅狐狸的小孩子的妈妈、奶奶、姑姑一辈的人。沈闻仔细看了看,觉得女信众的数量比男信众多了那么一两个,补上鸠摩晦刚刚好男女均衡。
求心的经是讲得真的好。
待到求心一轮过去,暂且深呼吸一口气,休息片刻的时候,鸠摩晦突然开口道:“同修非本处之人。”
来了来了
原本一些对佛理并没有兴趣的小市民也抱着看戏的形态聚拢了过来。
“佛法无疆,小僧不在本处,也不在他方。”求心双手合十浅笑。
鸠摩晦却不见生气,他只是一脸认真地端详起了面前这个来自中洲的僧人,半晌,嘴边也噙起了一丝笑意。
这笑意讳莫如深,似乎包含了各种欲言又止,沈闻在草垛里往外偷看,看着求心和鸠摩晦对坐而笑,各结手印,硬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搞阴谋诡计她在行,搞禅语机锋,她就不是专业的,再说了这算什么禅语机锋?这俩和尚,鸠摩晦生得比较异域妖媚风,这一笑活脱脱是个妩媚的黑皮妖僧。至于求心,他生的俊美,肤色待在西域三年也不见晒黑,笑起来更让人移不开眼。
但是吧……
这般带着点庄严肃穆味道的“美景”,硬是把沈闻吓得一个劲往稻草垛深处缩。
不妙,甚是不妙,虽然二人风平浪静,面带微笑,但是她不知怎么的就在空气之中闻到了些许的火-药味,甚至还能隐约看到噼里啪啦的电火花。
不能开口,绝对不能开口,这俩在这一开口,就是三天三夜没完没了的辩经。也不是说不能让求心去做那个拖住鸠摩晦的人,即使要走到这一步,这一环也绝对不能在东集市发生。
西域第一佛修、第一高僧的鸠摩晦和一个大悲寺的云游小僧在集市之中辩法,这件事情的热度一定会改过娜迦公主和楼兰国主成婚的,而现在沈闻需要的就是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准备渠乐和楼兰的联姻上。
而她现在并不敢出去。
要说为什么的话,沈闻觉得可以用《通天路》原著中的某个场景和自己做个对比——原著之中,贺兰韵的两个主要后宫,在贺兰韵受伤,陷入昏睡的时候,为了谁给他“用嘴喂药”这件事情就这么在他的病榻前争论了起来。
而此时的阿马,正躺在床上,意识已经清醒。
但是。
他敢醒吗?这波,他敢醒吗?
当时沈闻听书听到这的时候,那是差点脸上的伤口都给憋裂了,顺便还和远程连线和自己聊天的老同学吐槽这作者真是不懂,要是是自己,那铁定是“你们一人一口轮流喂不就好了吗”。
当然,此时此刻,沈闻完全设身处地的理解了原著那个种马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根本不敢让两个妹子发现自己已经醒了时候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