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霍天翊靠在砖石混搭的黄砖之上，侧脸印在阴影之中，另一半侧脸被阳光照得模糊不清，他斜坐在窗台上，一脚搭在窗外面，一脚落在窗台上。

白苟拿手挡住眼前的阳光，他掀开洁白的羽被，浑身不着寸缕：“为什么坐在那里？”说出话后才觉得喉咙嘶哑肿痛。

“觉得阳光很舒服。”霍天翊轻轻的说：“所以就一直坐在这里。”

白苟想要坐起来，却被尾脊传来的不适导致身型僵住，他干脆就直接站起来，滑落的羽被留恋的在他的身上蹭了一下，又被重力给拉了下去。

他就这么走了下来，在床边稍稍拌了一下。

“嗯……”他轻吟一声：“是吗？”

他走到霍天翊的面前：“还好啊。”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就像是铺上了金色的粉，霍天翊凑了过来，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干嘛不继续睡？”他随便说了一句。

白苟摇头，他没躲避，只是闭了下眼，然后透过窗外看着层层叠叠的云海——这座由他一时兴起建起来的建筑已经飞到了云层之上。

“真美啊。”发自内心的感叹从白苟的嘴里发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这就是高度的享受。”

霍天翊侧过头看他：“然后呢？”

“然后？”白苟接过霍天翊的话，忽然笑了一下：“你想我说什么？”

“……”霍天翊没说话，他本不就是喜欢爱说出自己心声的人。

“其实然后啊……”白苟闭上双眼：“大概还有个人陪着我吧。”

“就只是陪着你吗？”

白苟笑起来，他的牙齿在阳光下灿灿生辉：“喂——霍天翊。”

“嗯？”霍天翊随口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白苟眯起眼睛的样子像个狐狸：“害怕我不要你啊？”

霍天翊一下子顿住，他侧过头：“没有。”

“真没有吗？”白苟强行凑到霍天翊的脸前：“你要对我撒谎？”

“没有。”霍天翊又摇了摇头：“我……”他忽然卡住，然后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结果手却被白苟捉住：“这是想跑？”

霍天翊顿住身型，然后侧过头看白苟，他的脸真好看，就像是被最优秀的雕刻师雕琢一般：“我……”

“你怎么啊？”白苟好奇的又凑近一点：“怎么结结巴巴的。”

霍天翊又趁机在白苟的嘴唇上落上一吻，然后弯了眼角：“我想说……”

白苟发了一会儿呆，就听见霍天翊道：“我爱你。”

白苟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跳起来：“你是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吗？”

霍天翊弯了弯唇角：“应该不是第一次。”

“真不是？”白苟又是一副开心，又是一副想要控诉的样子，但是还是抵不住开心整个人笑开了：“我怎么觉得是第一次……”

“在心里说了很多次。”霍天翊耍赖，指着自己的心间：“每一天都能听到它发出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白苟想要控诉的语言歇落回去，撇过头：“那还不是第一次？”

“不是。”霍天翊摇头：“是很多次。”

白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大概是第一次听见霍天翊说这样的话，莫名的不知所措和铺天盖地的喜悦让他熄灭了所有的话头。

只能小声的，用着只有自己听见的话语如同蚊子般：“那还有呢？”

“还有……”霍天翊却听见了，他本就不擅长这些，这时候就有些词穷，只能回答：“还有很多……”

“很多什么啊？”白苟又把头扭回来，定定的看着霍天翊。

“很多岁月，一个人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你，恋着你，爱着你。”霍天翊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忽然白苟就僵住了脸。

一时间，霍天翊也愣住了，他急忙的解释：“我是说你突然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我去权势豪也找不到你，去哪里也找不到你……”

白苟却红了眼眶：“恨我吗？”

霍天翊摇头。

“那么多年，几万年过去了都不恨？”白苟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霍天翊仍旧摇头：“我不恨。”他清楚明白的说出来。

“你知道……”白苟想要辩解：“我爱的是……”

“我知道。”霍天翊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爱的是谁，我知道你觉得那时候的我并不能代表你爱的那个人，那个人还等着你，所以你不能留着那儿，你千方百计的想要回去，怎么可能被我绊住脚步。”

白苟眼眶越来越红，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个人就是你啊……”

“是我，是我，都是我。”霍天翊抹掉了白苟的眼泪：“如果我没有恢复记忆就好了，如果我仅仅只是霍天翊，没有天的过往和一切，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