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似懂非懂，他心里面好像有一道闪光，触动了一小下，但是猝然消逝，抓不到尾巴，只能呆呆的看着白苟，一步又一步的跟了上去。

这段路程其实才走了一天，周边灰蒙蒙的天越来越暗，白苟问道：“你们叫什么啊？”

星辰回答：“星辰。”然后指着火红色头发的壮汉：“他叫火老二。你呢？”

白苟点了点头：“白苟。”他声音很轻，然后笑了下：“我说，你们真的打算跟我一起去找水？”

火老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用了三百年种了那么小的一朵花，再用一辈子去找水又有什么？”

星辰见火老二都这么回答，心里面有点不服气，想说过他，但是又一时间卡主了，只能茫然的看着白苟道：“我就是不明白。”

白苟问他：“你不明白什么？”

星辰想自己要知道不明白什么就好了，但是他没有这么说，只是道：“我觉的我跟着你，也许我就能明白。”

明白什么，他也不说，白苟也没有再问了，他似乎自己也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怎么靠谱，但是临时拉进队伍里面的两个人倒是对他很信任的样子，这让他感觉很好，忽然觉得这个灰蒙蒙的世界也变得可爱起来，这里不像那个美丽的忘川界，风景迷人，但是里面的人都不好糊弄。

白苟想着，心里面又是叹息，又是怅然，他后来就道：“其实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至少活得不累啊，如果我这辈子就做一件事情，专心做一件，就算我做不成，我死后大概也不会后悔，因为我满足啊，很多人就是心不足，想做这个又想做那个，最后什么都做不成，什么都拿不到，你看我吧，我就心不足，又想要那个又想要这个的，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拿不到。”

星辰问他：“你想要什么？”

白苟道：“我又想人爱我，又想人敬我，又想要无尽的财富，还想要无尽的生命，我想了很多……”

“最后呢？”

白苟仿佛嘴里说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最后？最后我什么都没有，我抓住这个就丢了那个，抓住那个就丢了这个，然后我就把他们全丢了。”

就像那把朝自己挥去的小黑，什么都不要了，一死了之。

“哦。”星辰点了点头：“人心本来就是不足的。”

这个道理竟然连他也明白，白苟叹息一声，忽然笑了起来：“嘿呀，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天的尽头是什么？”

“天的尽头是虚无的。”火老二回答了他，他还拍了拍白苟的肩膀：“其实你应该至少要抓住一件啊，干嘛全丢了呢？”

白苟嗤笑一声：“人心不足就在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拿了这个又奢望那个，觉得不乐意不满足，心里面叫喧着吵闹着折磨着你，最后就干脆全扔了，免得受罪。”

“可惜了。”火老二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星辰打趣他：“可惜什么啊？”

火老二却道：“可惜了，可惜人啊总是要到失去一切才明白。”

白苟突然就震了一下，他心道：是啊，就是这样子，贱不贱！？

他想自己对于霍天翊，先前是想和这人套近乎，毕竟这可是他活生生的主角，后又想他过得好，再后来呢，甚至想要这个人爱上自己，无条件的爱自己，结果霍天翊撕开那面具，面无表情的质问白苟的时候。

竟然让白苟受不了直接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其实如果不是他太贪婪，如果……

没有如果了。

白苟晃了晃脑袋，甩掉满脑子的过去，他想着世界之主交给自己的任务，满脑子的雾水和得过且过。

无所谓了，还能怎么样呢？什么也不求了，就怎么也不会受伤，反正都砍了自己两刀了，还怕什么呢？至于改变世界什么的，谁知道怎么才算做改变世界，遇到就帮一把，没遇到那就是没那个缘分。

毕竟世界之主也绝了白苟回家的心，他干嘛还要不辞辛苦的为那家伙做事情，谁死谁活跟他有个什么关系，给他报酬没有啊？

他心里面早就没有了生机，此时不过是强撑着。

星辰突然问起了白苟：“白苟，你这么厉害，是怎么修炼的？”

白苟呆了一下，那边厢，火老二也插了嘴：“是啊兄弟，要知道虽然我不屑星辰那臭小子的骨鞭，但是也没办法像你那么轻描淡写的就抓住啊？”

白苟想着：啊，我现在变得很厉害了吗？

他一脚迈着步子，一边回答着星辰的问题：“厉害？还好吧，至于修炼这件事情其实也跟我的经历有关……”

经历？说起来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脑海里面浮现起荒大帝的脸，羽戈戈的脸，青灯的脸，月晴的脸，大飞的、月晴的、月常在的、还有最后霍天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