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棠市逃出来的男人/要你寡[穿书](344)
站在塔尖上俯瞰尘间,地平线会在一瞬被拉长至无限广远,纵使是充斥着卑贱与罪恶的牢狱行星,也要被这诡谲又庄严的图案衬出了君临的威严和傲慢。
——高塔与同心圆层层交叠,这居然是一个超大型的日晷。
“走了,”易真说,“他该回来了。”
他灵敏地扯住一根支架,从上方一荡滑下,飘忽得仿佛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可以就这么被风吹到天涯海角,想来山林间善于攀爬的猿猱也不过如此。几十米的高度,易真如履平地,行云流水地盘绕而下,短短几息的时间,他已经轻巧地落了地。
随着容鸿雪实力的长足进步,以及对黎泽宇行动时间的猜测和预判,易真已经可以不用随时跟在容鸿雪身后,以防他遭遇裁决者的毒手。
第一次听见易真不会跟着自己一块出城的时候,容鸿雪还露出了十分不情愿的眼神。
站在家门口,容鸿雪果然扛着一头巨狼的尸体,迎着众人畏惧的目光,朝这边的方向走过来。
眼下,他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粗制滥造的合成食物早已满足不了身体的需求,但自从易真来了之后,食水和营养便不再是奢求,他一天比一天更高、更强壮,肩膀和胸膛也更宽厚。看着他,易真几乎能听见骨骼像饱满的麦穗般拔节的声音。
也正是因为长得太快了,之前有许多个晚上,容鸿雪都因为迟来的生长痛而睡不着觉。监狱里没有补钙的药剂,易真想了想,跑去换了口汤锅,连续给他熬了两个星期的骨头汤,总算缓解了一些。
容鸿雪把巨狼的尸体放在地上,直起腰来。
他对待旁人,脸上分毫的表情都欠奉,唯独对着易真,眼眸中才会泛出那种烟花一样被点亮的神采。
“你去塔上看了?”他低声问。
“嗯,”易真说,“行刑官做得不错,没有辜负我开出的价码。”
容鸿雪开始分解狼的尸首,他取下他和易真需要的部分,余下都可以拿去兑换工分。等他做完手上的活,易真拿干净的布出来,给他擦了擦手上的狼血。
容鸿雪低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只是一个面积很大的日晷,就能对付得了……你说的裁决者吗?”
当下的他,尚未见识过裁决者的手段和实力,他生平所见的强者,唯有易真,而且是被时空的规则所大大限制过的易真。
“当然不是了,”易真推他进屋,语气十分轻描淡写,“只不过看用的人是谁而已。”
夏天刚刚到来的时候,易真再次跟这个区域的行刑官见了一面。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是挑着白天去的;和上次相同的是,行刑官重重加固的防守措施,仍然对易真毫无效果。
好在会面的结果皆大欢喜,易真遵从刺客这个古老职业的行规,将自己的身手作为筹码,交换来了针对裁决第五席布下的局。
[危险至极的局。]太阿见缝插针,不肯放弃对易真的劝谏,[玩弄时间是需要付出沉重代价的,玩家,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我已经做了,就不会留一丝余地。”易真说,“你知道我的性格。”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你们会犹豫,会退缩,会想出尽可能符合自身利益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标。人是会变的,你们不是设定好的AI,只遵循计算的逻辑。]太阿说,[当前,你正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我同时按照我的逻辑劝告你,不要这么做。]
易真停下了脚步。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他沉声说,“黎泽宇可以从时间线上改变自己死亡的结果,只有当时升格成大贤者的容鸿雪,才能对他造成真正的威胁,除此之外,就是让他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死去,就像传说中怀剑去杀楚王的眉间尺,剑过头落,仍保有意识,达到这种程度,他应该就没办法再倒转时间了。”
易真对太阿道:“你现在发布个任务,把干将莫邪给我,我就放弃这个计划。”
太阿:[我还真可以给,只不过剑一交到你手上,你就会因为使用了大量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能力,被立刻抹消。]
易真:“……你好牛啊,是想让我夸你吗。”
一人一AI你来我往了几句,易真抬起头来,发现容鸿雪正用一种忧虑的目光看着他。
“真的没事吗?”他问,“你要一个人去对付可以操纵时间的对手,我觉得这很……危险。”
太阿适时插话:[你看,你的男主也觉得不妥当了。]
易真望着他,笑了笑。
“我不是单打独斗,裁决者来的时候,很可能还带着一大批星盗,你能帮我引开那些杂碎,就已经足够了,不用再帮别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