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侯夫人见此,急得眼睛都红了。
她的儿子若是因为这个没了婚事,倒是不怕失了这儿媳妇,只是退亲的缘由必然要传出去,一旦传出去,自己儿子以后怎么娶妻!淮安侯府的脸怕是也要丢尽了!
当下忙上前,挽着顾玉磬的手道“我的儿啊,你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实在是不枉我往日看重于你,这才是我淮安侯府的当家夫人气派,是我赵家的冢妇,我便是不要那不知羞耻的儿子,也要你这知礼节的儿媳!”
一把鼻涕一把泪,总结起来一句话,这儿媳,你想跑,我们赵家要定了!
顾玉磬听这话,睁着泪眼问那淮安侯夫人“夫人此言,可是要玉磬当那望门寡妇,为淮安侯府挣得一块贞洁匾?”
淮安侯夫人要掉下来的眼泪顿时卡那里了“……”
这孩子好是好,可说话也太狠了,竟是咒自己儿子?
不过她眨巴眨巴眼,还是憋着哭了一声“玉磬,你是个好孩子。”
顾玉磬自然是心中大不乐意,好孩子活该任凭你们揉圆搓扁,好孩子就应该受你们欺负吗?
于是她越发哭了“我只恨自己命不好,如今只能削发为尼隐居深山了!”
安定侯夫人见此,干脆也豁出去了,过来和女儿抱头痛哭。
一时原本沉静肃穆的花厅,倒是哭声一片。
缙王以及众人面面相觑,大家本都是朝廷的肱股之臣,今日过来说合淮安侯府和安定侯府的家事,万没想到遇到三个妇人之流在这里哭。
那……还说合什么,不然总觉得是欺负妇孺呢。
安定侯长叹了口气“哎,到底是妇孺之辈,赵兄,莫见怪,莫见怪,妇人嘛,见识到底是短,不必理会。”
淮安侯听这话,真是老脸通红,如坐针毡,羞愧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一个闺阁女子,尚且说出这般铁骨铮铮的话,他家怎么养了那么一个不争气的孽畜?!
不过他到底是深吸口气,孽障做错了事,但他必须想办法,不能因为这个把亲事毁了,只要亲事继续,一切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若毁了亲事,那就闹大了!
于是他到底是舍着老脸“顾兄,令爱知书达理品性端方,是你往日教诲得好,我那犬子做下这等丑事,是我淮安侯府家风不正,让人痛心疾首,只是是事已至此,总是要有个了结,三日后,那不肖子即将回来燕京城,到时候让他跪在府门前请罪,你看如何?”
安定侯皱眉“这——”
旁边的缙王见此,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说合,意思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旁边几个也都帮着说项,安定侯只沉默着不言语。
安定侯夫人冷笑一声,正待说话,顾玉磬却哭着道“他若真是悔过,须在我安定侯府门前一步一磕头,跪到这花厅来,这才显他诚心,要不然,我反正是不依的。”
淮安侯夫人一听,也是有些恼,心道你这也太狠了吧?如此一来,我淮安侯府脸面何在?
顾玉磬抿着唇儿擦泪,却是一脸固执,不再言语。
安定侯上前“我安定侯府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往日惯出这骄纵性子,也实在是无奈,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这话里意思很明显,我家女儿就是骄纵,就是这性子,赵家啊你们忍让忍让,但别指望她改了。
淮安侯夫人气结,心道有你们这样养女儿的吗?我们可是她未来的公婆!
然而淮安侯却一下子清醒过来,现在要紧的是保住这门亲事。
自己儿子犯下错事,哪怕丢丑一些,保下亲事,再过几年,人家小夫妻过得好,大家也就淡忘了,谁还记得你当初的轻狂?但是若连媳妇都丢了,燕京城哪家愿意订亲?只怕是媳妇的门第要比安定侯府嫡千金低出一大截子才行了。
当下淮安侯赶紧按住了自家夫人,狠狠心,上前道“好,既得玉磬姑娘这一句话,三日后,孽子回京,本侯定让他跪在侯府门前,一步一叩首前来请罪!”
淮安侯夫人脸色微变“你——”
怎么可以这么折辱自己儿子!
以后自己的儿子脸面何在?就为了娶这么一个刁蛮骄纵女子,值得吗??
然而淮安侯却是沉下脸,斥道“若不是你宠溺那孽子,何至于做出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
淮安侯夫人被自家夫君吼得,满眼是泪,竟是说不出话来。
缙王见此,也就上前,一锤定音,事情就这么定了。
闹腾了这么一场,人差不多都走了,安定侯看着自家女儿,背着手,摇头“玉磬,你啊,实在不像样子,今日过来,都是王侯贵人,哪有你跑来说话的道理。”
顾玉磬只抹眼泪,低着头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