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仙穹(32)
一想到姐姐是被带去了那里,拂衣就恨不得将柳三木剥皮抽筋。
“那个,”柳三木总觉得背后寒气阵阵,让他脚步都有些踉跄,“我当年是一时糊涂,不是故意为之,我其实都不太擅长做这些......”
“柳道友可别谦虚,要论下作,你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拂衣冷笑出声,邪修是见者诛之的人渣,柳三木正是人渣中的战斗渣。
他的生存之道,是给妖主与微云岛提供姑娘,以此寻求庇护,若非如此怕是早就被人杀了三千回。
柳三木听她语气不善,用余光悄悄打量,这一看,就看到了一名游离在理智和疯狂边缘的暴躁老妹。他赶紧识趣闭嘴,不敢再多说半句。
“拂衣,被掳走的人究竟是谁?”钟韵还是忍不住好奇,传音问了一句。
“是我姐姐。”拂衣没有再隐瞒,到了这种时候,钟韵还愿意一直跟她同行,她再隐瞒也说不过去。
“我爹娘只有姐姐和我两个孩子,但他们与祖父母都非重男轻女之人,待我们姐妹如珠如宝,不像村里有些人家,只疼儿子不疼女儿。那时候我们一家六口过得安稳又满足。”
回想起无忧无虑的童年,拂衣神情都变得温和起来,仿佛凝固在外的那层坚冰渐渐融化,露出了柔软的内心。
距她而言隔了五百余年的往事仍历历在目,只是从前都被她珍藏在心底最深处,偶尔才会拿出来回忆其中的幸福。
她们一家六口居住在宝瓶村临湖的田埂上方,木屋是父亲迎娶母亲时亲手搭建的,从她出生到五岁,一直住在那座总是充满甜香的小屋里。
祖母与母亲白天做了甜糕担去集市上卖,祖父与父亲都在村里的学堂教孩子们认字,大她六岁的姐姐拂袖像个小大人,小小年纪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拂衣记忆里的姐姐,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
祖母与祖父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母亲泼辣,父亲豪爽,她又生来是个不消停的,家中最像大人的反而是姐姐。
“她常带我到湖边玩耍,看那些大孩子凫水摸鱼,到黄昏时候,祖母和母亲就挑着担子踏着夕阳回来了。我与母亲在回家路上爱玩踩影子的游戏,祖母和姐姐就在后面笑,让我们慢些跑。”
拂衣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眼中如有星光闪烁,然而这光很快就熄灭了。
“直到十四年前,这位柳道友将我姐姐掳走,从此毁了我们一家。”
一家人本在屋里乐呵呵地吃着晚饭,忽然一股阴风吹来,拂衣一家只见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闪入屋内,卷住尖叫着的拂袖转身就走。
村里时常有修士停留暂居,感应到灵气波动前来援手,可见义勇为的修士只是炼气七层,很快就被一副蓝色小旗击中陨落,连肉身都被邪气所腐蚀。
拂衣与家人都深深记得,那九只小旗能散出浓郁黑雾,凝聚成一道道人形黑影。
“姐姐被掳走后,祖父祖母一病不起,他们年老体弱,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击,缠绵病榻不足一月便双双撒手人寰。”
拂衣深深呼吸了一阵,平复了心头一丝涟漪才又接着道:“经此一遭,我爹我娘性情大变,无法再在村中谋生。待村民的怜悯渐渐淡去,我们一家三口就成了别人眼中的怪人。”
拂衣记得父母偶尔好转时,会担湖水回来存在缸里,也会去捉鱼摘野果,待发作起来,两人就只会紧紧搂着懵懂的她,念叨一些令她害怕又忧心的疯话。
“就这样勉强过了两年,在我五岁时,这里的妖主如风想要讨好戾霄,亲自来到宝瓶村挑选女童,把我从父母手里抢了出来。”
村中另有十八名女童被选中,这十八户人家收了如风的补贴欣喜若狂,整个村子都与有荣焉地庆贺着,唯有拂衣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
如风长得好看,笑容温和,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向欢天喜地的村民们保证女童们是去万妖山脉享福。
这一切令小小的拂衣有些迷茫,一时辨不清此事是好是坏。
直到临走时,她趴在渐渐升高的小船上,看到凄厉惨叫的父母眼神是清明的,里面除了不舍,还有一种被命运碾压的绝望。
第25章 报仇一时爽
自那以后,拂衣再不曾见过爹娘。
上一世筑基时她已年满三十,看上去仍是十七八的模样,仿佛时光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可从离家算起,却是实打实地过了二十五年。
筑基初期的她剑法未成,每天在山中拼了命地练剑,在瀑布下与连绵不绝的水作战,在山巅与奔腾的云雾作战,一剑一剑,劈散忧愁与埋怨。
在女奴倾轧与枯燥练剑中,不知不觉又是十五年过去,拂衣在剑法一道终于有了小小进步,境界亦不受《玉女真经》限制,顺利升至筑基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