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胡家人就带了一提点心,话里话外都是今年“辛苦”季寒素了,明年城外的卧牛寨就不“劳烦”他了。
“不辛苦,我赚的挺多,兄弟们也挺高兴的。”
“季捕头,胡大人知道你也是年少有为了,只是就娶了个哥儿?胡大人有一位侄女……”
季寒素噌的站了起来:“慢走!不送!”
“季捕头,你、你也太过无礼了!”
季寒素一把掐住对方的脖颈,掐小鸡一样,把他掐到门口,扔了出去。
大门一关,季寒素一转身就看见了竺昭昭:“张嘴。”
“啊?……好苦!”
“火气太大,降降火。”竺昭昭塞他嘴里的是一叶苦丁茶,看季寒素苦得脸都皱了,他又不忍心了,“还不吐出来?”
“不吐,你喂给我的。”季寒素硬挺着把苦丁茶嚼下去咽了。
“笨蛋……”
两人回了屋,竺昭昭沏了蜂蜜水给他漱口:“你要解决胡家?”
“不需要,晾着就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季寒素极其笃定的摇头,“胡家既贪心又怯懦,这管事的来,大抵也是为了试探,如今吃瘪,该是又缩回去了。”
胡家就是将方卓远的方子尽数买去的大户,偏他们还得了好名声,只能说逼迫方卓远的周家也太傻了。
可胡家买了那么多方子,拿出来的却只有胡家酒楼里的三两道菜肴,其余的都不见踪影。
同经历过古人的世界,季寒素和竺昭昭都很明白胡家的心思。
他们本身就是个小家族,既想出头,却又明白自己的斤两。便如对于方卓远的方子,周家想着强抢,他们摆出好人的嘴脸暗夺一般。他们若是拿出的好东西太多,也是一般的下场。
只几个菜方子,哪个地方没有个招牌菜呢?能在本地多赚点钱,也不至于遭人觊觎。剩下的东西,一点一点朝外拿,就足够几代人吃喝不愁了。
胡家这种做法,往好处说,是稳,是求长远。往坏了说,就是毫无进取心,怯懦。
对于这种在一个小地盘上几代人作威作福的家族,季寒素和竺昭昭是不会把他们朝好处想的。
而且,季寒素任捕头都多少天了?之前还狠狠下了一把周家的面子。胡家与周家世代矛盾,季寒素算是间接帮了胡家,于情于理都该早就与季寒素接触。结果却是到年关下了,才派了个四六不懂的仆人过来说一通大话,就算是试探,也太傻了。
竺昭昭略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翻过年来,最先来拜访季寒素的,却是方家村的族长,他是来接方九婆回去的。
“不去!我家的哥儿与儿婿都在这,我何必要一个人住到村里去!”
“九婆婆,怎么能说是一个人呢?村子里那么多人,可不都是您的后辈?”族长可不敢对方九婆来硬的。
“族长,我也知道你为的是什么来的。你且放心,户籍我是不会改地方的。”方九婆喝了一口茶,稳稳的道。
方家村出了方九婆这个节妇是能减税的,可方九婆要是走了,那牌坊要挪走,方家村减税的实惠自然也没有了。每年的年节朝廷给方九婆送礼,路上也会给村民一点实惠。
“九婆婆……”
“落叶归根,我死了总得埋进祖坟里,族长你就放心吧。”
总算这句话是让族长的担忧落在了肚子里,还算安心的走了。
接下来两年,季寒素也是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真有卧牛寨的余孽来找季寒素报仇的,当年他放走的那些哥儿与妇人就有知道真相的,跑会卧牛寨藏在外头的庄子上告状,结果让季寒素给一网打尽了。
还有听说劈山县繁华,集结了一帮人意图跑来劫掠的盗匪。自然是都让季寒素割了脑袋,挂在通往卧牛寨的路上风干。
最让季寒素的印象深刻的,是一对采生折割的夫妻,即古代拐了孩子弄残让孩子卖艺或乞讨。
这两人的手段极其残忍,把几岁的孩子手脚切断装进木偶里,演“活木偶戏”。村人愚昧,还真以为就是他们的木偶以假乱真。这些活木偶的孩子也都被他们“讠周教”得失了人的本性,只会跟着指示唱歌念词。
孙县令都吓得害了病,杀了歹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孩子。季寒素一个孩子喂了一碗下了药的糖水,在睡梦里送他们去了。这些孩子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彻底废了,这个时代官府没有财力也没有精力安置他们。一时可怜让他们活下来,那等待他们的未来只会更痛苦,不如早死早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