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路边站成了一排,静静的看着刚刚调配过来的抽水设备,专业人士一边招呼着一边搭建设备,忙的不亦乐乎。很快,那设备就开始运转了,池塘里的水经由粗粗的抽水管尽数排到了不远处的荒地里。
等到水位略有下降,就有技术大队的人穿上了防水服下到了池塘里,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其中一名同僚终于从厚厚的淤泥里摸出了一把斧头,冲着岸边摇了摇。这把斧头通身都是铁制的,包括斧柄,重量上一定极为可观,这样一来自然又能进一步充分说明了为什么光靠孙翠翠就能将孙兴邦的脑袋给开瓢了。其一是无意中击中了头骨最为脆弱的位置,其二则是因为凶器重量足够,一旦甩起来所产生的惯力超乎想象的重。
“回局里吧。”言宇在看到斧头的时候,俊脸上的表情明显愉悦了很多,率先转身上了车。
很快,收拾妥当之后的几辆警车都陆续再次出发,只剩下几名同僚在这边协助整理现场。
当天下午,叶竹正在临时办公室里吃着杜天成特意给调查组定的水饺外卖,罗奇忽然冲了进来,本来应该是想开口说些什么的,却在看到办公桌上那几大盒饺子之后,直接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他伸出手来提溜起一个饺子,张开大嘴塞了进去,肉馅伴着汁水在口腔中爆开的一瞬间,他露出了无比幸福的表情。
严格说来,这似乎算是他们在到达城阳市之后,除却最开始那天晚上和吕自白大发善心买的那顿外,吃过的第三顿像样点的饱饭。看着少年狼吞虎咽快速填饱自己的模样,叶竹忽而有些心酸,她在正式进入调查组之前偶尔还会想着,到时候自己没准能照顾照顾这四个粗神经的大老爷们儿,万万没想到啊……
等到正式报道之后,她成功的被同化成了第五个粗神经,实在是因为特别调查组的工作压力超乎想象的大,让她觉得有时候呼吸都是在浪费时间和生命。这种压力自然是来自多方的,可以说只要调查组接手一个案子,不管是外界还是上面,亦或是当地的公安局都在紧紧地盯着他们。每一件案子留给调查组的时间都是极为有限的,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吃饭了,饿不到自己都算好样的。
等到罗奇终于把肚子填饱,这才伸着脖子打了一个悠长的嗝,然后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言宇早就放下了筷子坐在一边望着窗外出神,而叶竹也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顺便将剩下的两盒饺子盖好装进一旁的打包袋中,准备一会儿抽空给在法医解剖室忙活的彭一山和蒋冰送过去。
“说吧,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她一边系着塑料袋,一边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摸摸索索的从后裤腰那里抽出一张卷成筒的报告单递给了言宇:“头儿,我从你们带回来的那把斧头上提取到了一些人体血液残留和三组指纹,那三组指纹分别属于孙翠翠、万秀兰和丁志勇的,血液DNA还在检测中,不过我觉得这种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九会和孙兴邦的DNA相符合。”
“还有,从那些指纹和掌纹的分布来看,用这把斧头击中受害者的的确是孙翠翠没错。这样一来差不多就可以确定了,丁志勇的确只是协助了万秀兰抛尸,至于他在整个案子中有没有充当其他的角色,从证据上是判断不出来的。”
言宇垂眸看着手中的报告,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唇角无意识的扬起了一抹弧度:“这件事肯定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单纯,别的不提,单就他们为什么会栽赃给刘德友就很值得讨一讨。况且,那件藏在刘德友家中的血衣,上面的血迹是在死者死亡不久之后弄上去的,万秀兰和丁志勇为什么会这么的有预见性,在孙兴邦忽然死亡的前提下,有条不紊的完成了栽赃陷害及抛尸这两个极具难度的活动。”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偷螃蟹的那个魏伟。假设丁志勇二人抛尸的时候被已经喝多了的去池塘里偷螃蟹的魏伟撞了个正着,那么丁志勇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应该想尽办法隐瞒这件事吗?为什么他反而在第二天就迅速的报了警?假设丁志勇不知道魏伟看到了那一切,可是出于正常人的心里,明知道自家池塘里有尸体显然要离着警察越远越好,他为何要反其道而行呢?”
一通分析下来,叶竹和罗奇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的确,孙兴邦死亡一案现在明面上看着是有了结果了,但是细细思量却还存在着众多解释不通的可疑之处。或许,离着正式结案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