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对方的反应,言宇倒是半点不气,他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笑,迈开步子绕过去安然的坐在了沙发上。二郎腿一翘,头微微后仰,看着很是惬意:“你不说倒也无所谓,反正警方都在这起特大的抢劫案上磨了一个多月了,再多磨两天也没什么。我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本来也和这个案子没太大的关系,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对了,我们在调查的是什么,你应该心里清楚吧?”
男人呼吸一顿,眼底闪过不可置信的光,但等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面上却没见多么害怕的神色。
这人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脱言宇的观察,他收回目光,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广告片,语气玩味:“看来你是觉得债多不愁了,也是,任谁当面打死过一个金店保安,回头再帮人处理尸体的时候,也不会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
“值得细细推敲的是,当初孙兴邦死后抛尸的人在处理血迹的时候,应该是用上了抗氧化剂来扰乱警方使用的发光氨。抗氧化剂……偶尔也会用到鱼虾蟹等自制的饲料中,你喂螃蟹的饲料,该不会是买的吧?”他说话间,眼睛一直不曾离开过电视半分,更像是自己一人的碎碎念。这样的方式会比面对面更容易让嫌疑人降低戒心,他甚至可以明确的听到背后传来的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本来呢,我们只是猜到了万秀兰处理孙兴邦尸体的时候有帮手,并且这个帮手和她的关系不一般。当时困扰警方的一点就是,万秀兰手中怎么会有抗氧化剂,如果这个和她关系不一般的帮手换成了你……好像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了。”
丁志勇的瞳孔在这一瞬间微缩,他立刻便出言替自己辩解:“你这猜测毫无根据!我早就说过,孙兴邦死亡当晚我在亲戚家里帮忙,很多人都可以替我作证的!”
“我知道,结婚嘛……是挺麻烦的一件事。”言宇话里有话的说了这么一句,好像是感觉嘴巴动了这么久有点累,瞟了此时正在楼梯口转来转去的叶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叶竹本来还想着要不要上楼去看看那几坨金疙瘩开开眼,这会儿只能无奈的收回了已经迈上了台阶的右脚,走回了客厅里。她与丁志勇站了个对面后,开口说道:“听说那天镇上好多人都去你亲戚家里帮忙了,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估计没多少人对你真正的有印象吧?你大可以在刚到那边的时候特意找几个人加深一下他们脑海里你在现场的印象的记忆点,可如果警方让他们保证看到你全程在,你觉得有人会如此笃定的站出来作证吗?”
“当然不会了。”她在这边自问自答玩的贼溜,成功的让对面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上了几分:“所以说这种可笑的时间证人将来在法庭上根本不会被采纳的,你不如想想别的法子证明一下自己的无辜。”
“想不出来吗?那就可惜了,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跟万秀兰发生那种关系。”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丁志勇啐了一口,语气愤愤:“喂,警察说话做事不需要严谨吗?证据呢?证据在哪里?小心老子告你们诽谤!”
他在这边正跳脚的热闹,另一边客房那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年女人已经走到了门边,紧紧地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还透着浓到化不开的哀伤。她想要出来,下一秒却被守在门口的警察拦住了去路。
叶竹瞧见了,冲着那两名同僚使了一个眼色,女人就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上前来。在无人阻拦的情况下,她在自己丈夫的身前站定,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像警察说的那样,掺和进孙兴邦死亡的那个案子了?”
被警方盘问了这么老半天都能面不改色的人,这会儿在面对自己妻子的质问,反倒是有点不知所措了。他撇开眼去却正好看到了客房里往这边张望的一老一小,神色愈发狼狈起来:“臭娘们儿,你跟着添什么乱?老子没做就是没做,赶紧回屋去!”
“你骗谁呢?!”女人忽然叫了这么一嗓子,尖利的声音让其余众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她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睡衣,苍白着一张脸在剧烈的颤抖,似乎正极力压制着胸腔内翻涌的情绪:“你跟那个小娼妇的事情能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我?日子才稍微好过一点点,你就出去睡别人老婆?说吧,是不是你们俩的事儿被人家爷们儿发现了?孙兴邦……他该不会是你们两个弄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