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娘和离之后(科举)(604)
周蜜猛抬头:“东家的意思是?您不是说永不收购擒文斋吗?您答应过我的!”
盛言楚顿住脚,啧啧摇头:“周大哥怎么也犯糊涂了?我何时说要吃了擒文斋?”
周蜜急得张口想说,盛言楚摆手让其淡定,闲闲道:“我自是会信守承诺不沾擒文斋,可其他家的墨石铺子呢?周大哥您还要去求他们?”
周蜜气势一下矮了下来,目中隐有不甘和无助。
盛言楚心头微有不快,嘴角下压,快语道:“身在曹营心在汉,周大哥,你这事做得不地道吧?”
“没,”周蜜忙摇头,三指起誓:“我周蜜从不做这等背信弃义的缺德事,若有——”
盛言楚截住话头,轻叹道:“我自是信周大哥,只是周大哥对擒文斋一再迁就,我这个东家看着挺不是滋味,哪有自己铺子的掌柜成天操心别家的生意?”
周蜜哑口无言,盛言楚理解周蜜的苦衷和无奈,但谁理解理解他?周蜜一来盛家,他就将墨石铺子的账房全权交给周蜜,而周蜜呢?三番五次替擒文斋说情。
“您好生想想吧。”盛言楚不欲多说,拿起装有账本的箱匣就往外走,周蜜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
夜里盛允南过来跟盛言楚汇报春娘锅子铺的账目,见墨石铺子的账本也在,不由嘀咕了一声:“墨石铺子的账前儿不是才对过吗?”
盛言楚翻开账本从头到尾细看了一遍,发现盛允南这段时间进步很快,做账的手法应该是跟周蜜学得,挺好。
“叔,”盛允南指指墨石账本,好奇地问:“这账本…”
盛言楚将三间铺子的账本都往盛允南手中放,幽幽道:“周掌柜近些天要处理擒文斋扒手的事,你既想做他徒弟,不若你多操心些,一并帮他将账管了。”
盛允南嘿嘿乐:“行啊。”
捧着沉甸甸的账本,盛允南一蹦一跳地去找周蜜。
周蜜在擒文斋做得虽是大掌柜的位置,但领得工钱并不高,打拼二十来年赚得银子悉数都填了周父当年的赌窟,因而被擒文斋赶出来后,周蜜除了一个装有几件衣裳的包袱,就剩儿子。
周家父子俩无地处,盛言楚便将盛家东院后边几间倒座房暂时借给两人住,盛允南乐颠颠的过去时,周蜜正在跟儿子你一声我一声的叹气。
“爹,东家对咱这么好,你咋还惦记老东家?不要脸。”
“哎,擒文斋有你爷一份,你有爹我没有,我就只剩擒文斋这一份念想了…”
周家子豪气德拍胸脯:“爹,你想爷啦?要不你喊我做爹——”
“找抽是吧?!”
盛允南站在墙角恰好偷听到这一段,忍不住扑哧笑开。
见来人是盛允南,周蜜面颊微红,问盛允南夜里来找他干什么。
“喏。”盛允南将账本摊开,转述盛言楚的话:“叔说您这两天要忙擒文斋的事,就喊我替您算几天账,周掌柜,您得快些,我又管锅子铺又管墨石铺,属实忙不过来。”
周蜜手中沉沉落下一沓账本,见盛允南要走,周蜜忙喊住人。
周蜜脸烧得烫人,难为情地问:“东家没说旁的话?”
盛允南准备摇头,忽而狡黠一笑:“有。”
周蜜心一提:“说了啥?”让我卷铺盖走人?
盛允南咧笑:“叔说让我跟着您后头学,让您抽空多教教我算账。”
周蜜蹙眉:“就这?”
盛允南装模作样的点头,等盛允南一走,周蜜儿子立马问周蜜真的要收盛允南做徒吗?
周蜜捧着失而复得的账本淡然一笑:“东家给我台阶,我自是要下。”
且要下得漂漂亮亮。
-
京城的冬天冷得早,才十月天上就开始飘雪。
国子监和往年一样,每隔一个月便要进行一次小考,地方优监生们就指望着每月的赏银做生活费呢,这其中就有梁杭云。
到了月底,梁杭云就和跟屁虫一样跟在盛言楚身后,连蹲茅坑的时间都放过。
“楚哥儿,这道题你听听我写得可行?”
梁杭云清清嗓子,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往下读,茅房里的盛言楚无语望天,只求老天爷要惩罚他就劈道雷下来算了,何必要用这种法子折磨他?
一出茅房,梁杭云就将沾好墨水的笔替上来,脸上的笑容和煦如春风。
盛言楚呵呵干笑,在一声声‘楚哥儿行行好’的叫唤下,盛言楚认命地拿起笔批阅。
梁杭云倒也争气,才进国子监就顺利的获得了赏银,一共十一两,梁杭云分出二两请盛言楚吃酒。
席上梁杭云做贼心虚地说:“那人也得了赏银,一甲,比我多四两。”
那人就是王永年。
盛言楚勉强点点头:“王永年当年是静绥小有名气的神童,他后来泯然众人主要是因为心思不在读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