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娘和离之后(科举)(598)
老皇帝是君,亦是父,五皇子平日装出来的纨绔瞒不过老皇帝的眼睛,老皇帝不愿拆穿罢了,先帝在世时,他不也装傻充愣过吗?
深思熟虑后,老皇帝立储的天平渐渐偏向五皇子,但没想到五皇子会为了金玉枝而和老皇帝争吵。
听詹全回禀了半天军务,老皇帝疲累地摊在榻上。
“金家女去军营磨炼一番也好,朕老了,能拦着老五今年不娶金家女,可朕若死了呢?”
詹全神色一凛,老皇帝摆摆手让其稍安勿躁,假寐半晌才操着沙哑的老嗓子呢喃:“朕是该放手了,军中主将是年轻人,新科状元是年轻人…翰林换掌院是年轻人…”
数了好多官职,老皇帝许是真累了,半眯着眼歪在那径直睡了过去。
御书房内的龙涎香清幽醇厚,袅袅中,詹全放轻脚步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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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衙后,詹全换上便装去盛家找盛言楚。
“你说什么?”盛言楚惊得筷子没拿稳,不敢置信的拔高音量:“詹将军说笑吧?”
老皇帝有意退位?!
詹全大口大口嚼着牛排,含糊道:“我就只跟你说,你嘴严。”
盛言楚捡起筷子坐好,乖巧的像听训的小学鸡:“你说你说,说仔细些。”
詹全抹了把嘴,抄起手边的红薯酒就喝,咕了一大口忙又吐了出来,皱着粗眉:“这酒甜津津的咋回事?”
红薯酿得酒当然是甜的。
盛言楚扬声喊:“贵表哥在外头吗?赶紧去地窖给詹将军提壶玉沥酒来——”
只要詹全来盛家,盛言楚都会将程以贵拉过来。
门口程以贵抱着玉沥酒迟迟不敢进来,盛言楚余光瞥见门后那道忐忑不安的身影,嘴角不由一弯。
詹全故意夸张地拍桌:“贵子!你磨蹭什么!想渴死你师父吗?”
边吐槽边跟盛言楚叫惨:“盛大人,我费心费力地教他,他竟躲我如豺狼,我看算了吧,明日辛苦您往虎贲营跑一趟,将他领回去吧,我不教了…”
“别别别,”程以贵急得抓耳挠腮,推门而入忙给詹全倒酒,“地窖黑咕隆冬,我不过是取酒取慢了些,天地良心,我绝不是怕见到师父您!”
詹全痛饮一杯玉沥酒,舌头嘚一下冲盛言楚得意地痞笑。
盛言楚眼光溜向在詹全面前温驯如猫的程以贵,微微一哂,暗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他这个表哥皮的很,他小时候不知道被其折磨过多少回,如今能让表哥吃瘪倒挺好玩。
因要说朝事,詹全在程以贵的伺候下喝了几倍玉沥酒后,遂摆手让程以贵出去练功,一听能出去,程以贵当即松了口气。
门关严实后詹全这才压低声音道:“我瞧着皇上想传位给五殿下。”
“真哒?”盛言楚料到是这样,但亲耳听见还是激动地心间发颤。
詹全以为盛言楚不信,将手中酒盅往桌上重重放稳,道:“此事八.九不离十,皇上他……”
在盛言楚面前,詹全知无不言,连老皇帝打盹时的呼噜声都模仿了出来。
最后就差揪着盛言楚的衣领问他信不信。
“信信信,”盛言楚嘴角微挑,“詹将军一言九鼎,我自是信的,只五殿下执着于金家女…皇上不气么?”
詹全大粗手捏着小小的刀叉切肉,闻言抬眸:“气归气,要我说五殿下也忒不懂事,皇上年岁高,还拿这等小事烦皇上作甚?”
盛言楚优雅地叉了口牛肉进嘴,慢慢嚼着,詹全将刀叉扔一边直接拿筷子夹,塞满嘴将牛肉咀烂后方道:“你护着金家女是碍于恩情,这恩情自是比天大,不还不行,但五殿下呢?”
詹全眼睛瞪大,手在桌面一个劲地敲,忿忿道:“那金家女我见过,也不是什么顶顶绝色女子,五殿下怎么就舍不下?他若听皇上的话另娶妻,别说东宫之位,怕是那龙椅皇上现在都要分半边让他坐,可谁叫五殿下不顺从?为了个女人和皇上斗嘴,也就五殿下做得出来,搁从前,废太子和四殿下早就巴巴的换上喜服成亲了!”
盛言楚浅笑,举起手中的红薯酒敬詹全。
詹全替老皇帝打抱不平,越说越气,见盛言楚杯里倒得是不醉人的红薯酒,当即大着舌头说:“我不跟你喝这个,你换玉沥酒来——”
酒桌上劝酒的都喜欢这样,盛言楚权当没听见,见詹全渐有醉意,便喊程以贵挤条热毛巾给詹全散散酒气。
额头敷了热毛巾后,詹全眼前清明了些,咬牙续道:“南域一战难打,这十年来南域海贼暗中休养生息,有金家银库在,他们储备的军力不菲。”
盛言楚犹豫了下,半晌才问:“那这一战胜算多大?要打几年?”
“五五开。”詹全保守地说,“至少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