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奇深深呼吸道:“伯父,我跟蔡大哥……我知道蔡大哥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子,但是我对他……从无、从无邪念,向来当作大哥一般看待,我听说伯父想要、那个……还希望伯父知道我的心意,不要、不要想着乱点鸳鸯谱误了彼此才好。”
仓促中也没有仔细想措辞,便抓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只求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不要让蔡瑾玄再撮合她跟蔡流风。
蔡瑾玄看了她半晌,一笑:“知道了。”
无奇愣神,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可又担心自己词不达意,而他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便唤道:“伯父……”
蔡瑾玄却摇摇头,又向着她挥挥手,这才转身去了。
无奇仰头想了会儿,回身却见郝三江在自己身后,无奇问道:“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郝三江瞪着她:“当然了,你是说伯父想让你嫁给流风,你却不愿意对吗?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抬举?流风多出色的男子……”
无奇见蠢笨如三江都明白了,那聪明过人如蔡瑾玄当然不会弄错。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当下兄妹两人进了门,郝三江还一直说:“你你你说,流风哪里配不上你?”说了这句突然又道:“哦我知道了,是因为瑞王殿下,你就喜新厌旧移情别恋了是吗?”
无奇忙道:“我从来没有喜过旧又何来厌旧?”从来没有动过情又何来移情。
正在这时侯里头轻轻地一声咳嗽,无奇忙停了口,向内道:“娘,是我。”
阮夫人道:“不要在外头胡说了,还不进来。”
无奇赶紧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裳,她在外头来去如风的,生怕弄的不像样,又气到夫人。
只是手扶着鬓边,突然发现少了样东西,忙回头看向地上,空空如也。
三江问:“怎么了?”
原来无奇发现自己的珠花不见了,只是她来来回回走遍了蔡府半个院子,谁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幸而也不是什么太名贵之物,不算很心疼,要是赵景藩给的那黄金累丝的凤冠,只怕她立刻就要叫起来催逼着三江快去找。
到了里间,却见阮夫人侧身坐在炕上,手中握着一块帕子,淡淡地没有抬头。
无奇道:“娘……蔡伯父来问什么了?”她走近夫人,细看,却发现阮夫人的眼睛微红,眼睛似乎湿润。
阮夫人抬眸看了她一眼,道:“还有什么,不过是为了案子而已。”
无奇是觉着蔡瑾玄这么做是有点冒昧的,不过人家是主人,细想倒也算是应该。
于是不再问这个,只道:“娘,我、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
无奇刚要开口,又看向旁边的三江:“哥,你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人来。”
郝三江瞪大了眼睛:“怎么你也要支开我?”
无奇陪笑道:“哥……去吧。”
三江咬牙,可当着母亲的面到底不敢如何,便瞪眼撅嘴地出去了。
阮夫人见无奇如此,心中已经有数。果然,三江前脚出门,无奇便赶过来,顺着炕边蹲在脚踏上,手扶着阮夫人的膝:“娘,刚才我在那边听审,怎么服侍汤夫人的那两个丫鬟说,汤家太太给过您一个字条?”
幸而早有准备,又吃了赵景藩给的定心丸,阮夫人面不改色道:“哦,你说那个啊……怎么了?”
无奇一怔:“娘,真的有?那您之前为何没提起过?”
阮夫人道:“这不过是不起眼的小事,有什么可说的?”
无奇咽了口唾沫:“娘,那个叫胭脂的丫鬟说,汤家太太怕您不去,所以才特写了字条,说您看了必然会去的,到底……写了什么呢?”
阮夫人皱眉道:“什么丫头,她看过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吗?”
无奇道:“这倒没有,那丫头不识字。”
阮夫人淡淡道:“既然不识字,也没人告诉她写的什么,她就敢这么说?我告诉你,那字条上写的无非是许久不见让我过去说话,我因见她这般郑重,才肯过去的。这也值得你巴巴地过来问?”
无奇梗住,定定地看了夫人半晌:“娘,那……那字条现在哪里,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放肆,”阮夫人皱眉,望着她道:“你是不信我说的话?”
“不是!”无奇心中一乱:“是、是清吏司那里因也知道,所以在追查,想要、把字条拿过去看看,这不过是查案的流程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阮夫人冷笑道:“是吗?那只怕要让他们失望了,我原先带着那字条,后来着急慌忙里就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无奇听了这句,猛地想起当时在案发的房间外头,阮夫人仓皇失措地搜寻衣袖的情形,脱口说道:“娘,当时在那房间外,你就是在找字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