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汤夫人仍是毫无反应……就算是睡得沉,也不至于如此吧,除非是故意不理会。
阮夫人一恼之下便要转身离开,脚步才一动,忽然觉着不对。
她站住脚,鼻端好像、有一种奇异的有点难闻的气息。阮夫人皱眉思忖片刻,试着唤道:“夫人?”
连唤两声不答,她忙走到床边扶住了汤夫人的肩:“夫人你……”
阮夫人本以为汤夫人或许是出了事、比如急病昏迷了之类。谁知手才扶住她的肩膀,手底忽然滑滑腻腻的有些黏湿,还没来得及多想,汤夫人在她的一扶之下,身子往外一倒,头也跟着转了过来!
就在这瞬间,阮夫人差点吓得魂魄离体!
面前的汤夫人,半边脸跟胸前全是鲜血,血淋淋的甚是骇人,她的双眼却还大睁着,直直地盯着人,竟像是一个死不瞑目的鬼似的!
阮夫人没忍住惊呼了声,整个人站立不稳,往后踉跄跌倒,那尸首却偏在床边,给她一扶之间便摇晃起来,竟噗通一声,重重地从榻上滚落地上,差点把阮夫人死死压住!
阮夫人吓得失声,手忙脚乱挣扎中身上也不免沾了血,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走到门口双膝发软,竟无法再动了。
而此刻外头的丫鬟们听见动静,也都赶了来,看到屋内惨状顿时叫嚷起来。
阮夫人把事发的经过说的颇为详细。
只有一点。
她没有提那个字条的事情。
只说了是汤家太太让自己过来说话,因为素日有交情,所以她便来了。
不过,想到字条,阮夫人心头一震,急忙伸手入袖子里摸了摸!
袖子里空空如也。
她的心也跟着一空,有些慌张而急匆匆地左右去寻,又六神无主地往地上乱看,生恐自己不小心掉了。
连无奇都看出来:“娘、您找什么?”
阮夫人的手势一僵:“没、没找什么。”
但她的心却一个劲儿地往下沉,目光向着屋内瞥去。
那个字条,不见了!
外头并没有看到,那应该是刚才在里头慌里慌张的时候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但是现在要再进去找显然已经是晚了!
更何况,瑞王跟蔡流风在内,难保他们会发现。
阮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眼前一阵晕眩,身上一阵阵发冷。
正在此刻,外间突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响。
阮夫人跟无奇抬眸看向门外,却见有个人从院门口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儒雅清肃的相貌,端庄轩挺的身姿,赫然正是蔡瑾玄。
蔡瑾玄目光如电,在院内扫过,最终落在了台阶上两人身上……确切地说,他的目光在无奇的脸上蜻蜓点水,便投向阮夫人。
目光短暂的相对,阮夫人默默地转开头去。
里头蔡流风本下令不许闲杂人等前来,听到脚步声响正要喝问,只听费公公的声音道:“哟!蔡尚书您来了!”
蔡流风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父亲到了,赶忙对瑞王道:“王爷……”
瑞王道:“你且自便。”
蔡流风往前几步,却见自己的父亲正拾级而上,却看着门口旁边站着的无奇跟阮夫人。
“怎么回事?”他问,有些急切:“可伤着了?”
在问第一句的时候,蔡流风以为他是在问无奇,但是在听到那紧随而至的第二句,才意识到蔡瑾玄是在问阮夫人。
而且直到此刻他竟然没发现里头正迎候的蔡流风。
阮夫人没有回答,是无奇说道:“伯父,我娘亲无事,里头遇害的是刑部汤侍郎夫人。娘亲受了些惊吓。”
话音刚落,里头蔡流风道:“父亲,瑞王殿下也在此。”
他说着回过头去,却发现瑞王竟然不知何时又回到屋内去了。
蔡瑾玄迈步走了进来,流风跟在后面,到了里屋,蔡瑾玄看到里头尸首的骇人情形,顿时也皱眉不迭。
流风往内看去。
却见瑞王的白蟒袍袖在门口闪烁,看那个姿势,却像是俯身不知在做什么似的。
正在诧异,蔡瑾玄已尽快定神先行礼:“臣参见王爷,此地龌龊,唯恐冲撞王驾,还请王爷先行移步。”
身形一闪,是瑞王回身走了出来,他笑了笑:“蔡尚书,你这个寿辰过的惊天动地啊。”
蔡瑾玄苦笑:“臣也没料到会如此。”
瑞王道:“不打紧,世事无常嘛,只要尽快查出凶嫌就行了,不过,虽然本王很相信蔡郎中之能,但毕竟此事发生在贵府上,瓜田李下是否得避嫌?”
蔡流风眉头一皱:“王爷这是何意,难道臣下不能追查此事?这……”
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岂有此理。
“放肆,”蔡瑾玄不等蔡流风说完便斥了声,道:“怎可这么对王爷说话,何况王爷所说确实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