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心里冒出一点寒气:“王爷……”她不敢再说下去,只忙伏身:“请您恕罪!”
付青亭见状忙也跪地道:“殿下,是属下的意思,当时属下慌了阵脚,所以也叫春日跟着大家一起四处找寻,一时忽略了其他。”
顾九也忙跟着跪倒。
瑞王慢慢道:“你忽略的好啊,本王所做的一切,可能都因为你这一时的忽略付之东流了。”
付青亭的额头有汗冒了出来。
瑞王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本王看你们不是来找我的,你们是逼着本王,想要我再跳一次断龙崖是不是?”
这话说的重了,付青亭的汗流了下来,几个人一起道:“王爷恕罪!属下等万万不敢!”
正在这时,金平侯从外端着一盏他亲手调的生姜红糖水送了进来,看见这阵仗,慌忙上前。
金平侯先把汤水放下,才温声媚笑地说道:“王爷,您才受了寒,千万不能生气,怒极伤肝,脏腑里落了毛病可就不值当了,若是恨他们办错了事儿,或者打一顿,或者实在不堪用的就从此不用了便是,千万别气着自个儿。”
顾九以为金平侯进来,自然是会缓和一下局面,至少说点好听的。
没想到,果然说的很“好听”。
顾九低着头,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
这金平侯如今也有点小人得志了,因瑞王留在他这里,费公公等贴身伺候的又不在,金平侯俨然摇身一变,自居为费公公二号,开始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的。
难得就难得在,他不仅是行动上类似费公公,甚至心意也类似费公公那不可救药的愚忠了,所思所想都是从瑞王的角度出发,别人便是草芥,只有瑞王如珠如宝。
但费公公至少跟付青亭顾九他们相处久了,自然也肯为他们着想,倘若此刻费公公在,自然是会从中调停的。
可金平侯却跟他们没什么大情分,所以便不由分说地站在瑞王一边,似乎瑞王说要杀,他就会立刻去拿刀。
瑞王哼道:“不错,真是不遇到事情不知道,一遇到了,才知道一个个的都不堪用!”
付青亭红了脸。
他在瑞王手下一直从容自若,能稳大局的,如今却给瑞王这样训斥。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失策了。挨了骂,并不冤屈。
春日也很是后悔,她猜到了瑞王为什么生气——瑞王出事,他们这些人着急,但京城内自然知道了消息,皇帝跟太子岂会不着急?
找不到瑞王,也找不到他们这些心腹之人,那要找谁呢?
自然是当时的当事之人。
而无奇显然是最直接的当事人。
春日也开始为无奇担心。
可是要是回头再来一次的话,只怕她还是会舍下无奇来找瑞王的,毕竟,瑞王生死不知这是事实,而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没有人会预想到无奇将遭遇的、也没有人会去想,因为他们都给瑞王的安危给绊住了心思。
直到这时候看到瑞王发怒,才想到了这一点。
现场最高兴的恐怕就是金平侯了,他看起来恨不得在瑞王跟前载歌载舞一番,让瑞王高高兴兴、更喜欢他一些。
见瑞王附和了自己一句,金平侯身上那狐假虎威的气息越发浓烈了,他转身捧起那碗红糖姜水:“王爷,趁热喝了吧,这是我亲手调的,是极干净的,喝了暖暖身子。”
瑞王长长地叹了口气,接在手里,问道:“郝四方怎么样了?”
金平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觉着他的一举一动,无不赏心悦目,听瑞王突然提到“郝四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郝四方是谁。
过了会儿才忙道:“哦,是那个啊……呃,他应该……”
话未说完,突然见瑞王眉头一皱。
金平侯立刻打了个激灵:“微臣、这就叫人去看看!”
他正要出门去叫人,就听到外头道:“下官郝四方,特来拜见王爷。”
瑞王正喝了一口姜汤,闻言便将汤碗慢慢地放下了:“郝大人,请进。”
门口,郝四方正在忐忑,闻声急忙快步走了进来,又见地上几个人都跪着,竟不知如何。
他本也要跪的,瑞王道:“本王听说你也受了伤,免礼就是。”
“多谢王爷恩典,”郝四方忙谢了恩,却仍是不敢抬头,“下官被歹人劫持,不想竟惊动了王驾,实在该死,请王爷恕罪!”
瑞王面上浮出一点笑意:“这自然是歹徒之过,怎么会本末倒置去怪罪郝大人。”
郝四方松了口气,又看向身旁的顾九:“王爷、不知顾大人几位犯了什么过错?”
瑞王哼道:“也没什么,他们几个也无非是‘本末倒置’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