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到了荫廷侯府,不愧是侯门,门房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陪行的捕头上前说了声,他们得知京城来人,才稍微地脸色缓和,慢吞吞进内禀报。
苗可镌跟韦炜对视一眼,心中都不以为然。
幸而荫廷侯的架子还不算很大,他亲自在厅内接见了两人,劈头就问起查的如何。
苗可镌道:“我们昨晚上才到,今日便在各处走一遍,还没查到什么,让侯爷失望了。”
他们的确才来了……除了昨夜,仔细算算半天不到吧?哪里就这么神人似的“查的如何”。
虽是实话,却引得荫廷侯脑门皱皱,他瞥向苗可镌,觉着这个人说话忒直,不很中听。
韦炜笑道:“打扰侯爷了,这个……不知贵府的管事平时里可有什么仇家?除了他之外,据侯爷所知,府内平时也可也有结过怨的人?”
荫廷侯拿腔作调地说道:“本侯常教底下的人要谨慎立身,不要仗着侯府的名头在外惹事招灾,管家平时自然也规规矩矩的,并无破格行事,当然也没什么仇人。至于本侯跟侯府……”
他故意一停,先睥睨了苗韦两人一眼,略带油腻的脸上更浮出了一点自得:“不是本侯夸口,这整个秋浦也不至于有不开眼的想跟侯府作对的人。”
苗可镌看着他自鸣得意的模样,不冷不热地说道:“要真的没有敢跟侯府做对的人,这管家的死应该只是个意外,侯爷何必这样如临大敌,还要把事情闹到京城去呢?”
“你……你说什么?”荫廷侯不太相信有人在质问自己。
苗可镌很不给面子的说道:“我只是提醒侯爷,我们是来查案的,若侯爷真的担心管家的死不是意外,那就尽量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什么人跟侯府有过节,以利于我们查明真凶。”
“谁要你们来查真凶了,真凶不是已经关在了府衙里吗?本侯只是想要杨知府速速定案而已!他只是推三阻四,护着那个下三滥的东西!”荫廷侯眼见要发威。
韦炜忙赶在苗可镌跟荫廷侯对上之前笑了几声跳出来:“是是是,侯爷说的很是,您想为家奴报仇的心我们是很清楚的。所以我们也是为了此事而来,若真贵府没有仇敌,证明是冠班主跟管事之间的冲动谋害而已,我们自然会就此定案。”
荫廷侯看着韦炜满脸含笑的样子,才哼了声道:“这还差不多。”
话不投机半句多,苗可镌已经懒得在侯府呆了。
两人只坐了一刻多钟便离开了荫廷侯府。
陪行的捕头很佩服苗可镌方才直言顶撞的勇气,便笑道:“真不愧是京城来的吏部大人,我们本地真没有人敢当面顶撞侯爷呢,就连知府大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苗可镌道:“看他那个德性,跟我摆架子来了呢,老子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拍他马屁的。”
韦炜笑道:“我先前才赞了这次幸亏有你陪着来,可以吓退鬼魅,如今却又后悔了,你这个脾气,一言不合跟人打起来可了不得了。就算案子结了,荫廷侯不高兴了再投诉到吏部,有你我的好果子吃?”
苗可镌不以为意:“我若怕得罪这些人物,当初就不进清吏司了。”
这天他们在外头跑了大半日,便回府衙想亲自审一审冠班主。
进府衙的时候,正有几个府衙里的人往外走,见了他们便避让一边。
苗韦两人进了门,正往前走的时候,苗可镌忽然停了停,他转身往后张望。
韦炜问:“你看什么?”他随着看了眼,门外却空无人影了。
苗可镌皱了皱眉,半晌道:“没什么……多半是看错了。”
韦炜笑道:“看错什么?难道这儿你还能遇到熟人?”
苗可镌一笑,也没多言。
府衙大牢里,冠班主因给关了几天,精神很是萎靡,听说是吏部的大人,才总算振作了几分,却仍是坚称自己没杀过人。
韦炜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仇家之类,毕竟,若不是有人跟荫廷侯府管事有仇而谋杀,那自然也可能是人跟冠家班有仇,故而杀人栽赃。
冠班主思来想去道:“我平时带着班子各地奔波着讨生活,虽然是凭本事,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谨慎和气,轻易是绝对不敢得罪人的。所以……若说是仇家……”
苗可镌见他犹豫,便道:“这是关乎你性命的大事,你不必忌惮,想到谁就直接说出来,是真是假我们自然会帮你调查。”
冠班主思忖了会儿,把心一横道:“相请我们的客人多半都是得罪不起的,也没有得罪到的。可有一句话‘同行是冤家’,跟我们有些不对付的,应该就是本地的武家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