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公公想起瑞王对待无奇的态度,果然与众不同,又听春日这么说,便想到东宫的事也亏了她,因此就忍着不做声了。
旁边蔡采石跟林森因不知道东宫的事情,还以为春日说的是兵马司那一桩,也就罢了。
当下众人先回到一重殿那里,皇太孙首次发现仙鹤变人的地方。费公公因为没有亲眼目睹,一边尽力回忆,一边说道:“当时太孙在中间,其他人都在驱赶仙鹤,怕它们靠近了伤到太孙,不知怎么太孙就愣在当场。”他走到两棵柏树之间:“是这里吧?”
付青亭点头:“是这里的。”
无奇问道:“那当时其他人都在哪里,公公跟先生也尽力想想。”
费公公绞尽脑汁:“我跟小兴子小英子两个,在这里……”他指着地方,脚步挪动地寻思,“当时东宫的三个在哪儿,记得他们追着鹤赶来赶去的,哦对了,陈公公是站在皇太孙身旁不远的。”
无奇看向付青亭,付先生道:“东宫的陈公公就站在皇太孙身侧,那个小东子,我记得是在这个位置赶鹤。还有一个小郑子……在前方打头,我忙着盯那些鹤呢,不曾留意。”
除了付青亭,当时护卫赵斐身旁的是东宫的三个,王府的三个,他们现在也是七个人,无奇就叫费公公仍扮他自己站在原地,春日和柯其淳当作小兴子跟小英子,给他指挥着到地方站定。
付青亭也仍站在原处,蔡采石当陈公公,林森做小东子,另外一个小郑子便拉了个侍卫过来,把他安排在前方。
无奇让他们站定后,自己先在赵斐所处的地方站了片刻,然后分别到各人的略做停留,不停地变幻角度左顾右盼。
费公公不晓得这是在做什么,因道:“我说小奇啊,你到底在干什么?这时侯又没有鹤,我跟你说,当时皇太孙只顾高兴,可知我心里慌着呢,生怕不知从哪里跑出一只鹤来,或惊或伤着,不过看着陈公公他们跑的挺快,我才有点安心,谁知道居然仍是白日撞鬼。”
柯其淳在原地抱着手臂:“公公,您别说那个字,我听了心里发毛。”
无奇笑道:“公公放心,不是什么鬼,王爷说的对,是有人作怪罢了。”
费公公眨巴着小眼睛:“什么?真的有人?可是我们这一大帮子人都在跟着,怎么会看不见?”
付青亭也有些疑惑,只是他为人谨慎所以没有问出来。
无奇道:“公公可知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道理?”
“这个、谁不知道啊。”费公公回答。
无奇笑道:“幕后之人用的就是这个法子,而这里能遮住双眼的不是一叶,而是……”她回手一指,“是这些柏树。”
柏树跟柏树之间是有距离的,高大如剑盾般的柏树完全可以挡住一两个人,但如果要在这上面搞鬼,做到让这么多在场之人都视而不见、却独让皇太孙看见,这需要很巧妙的方位设计,而且时机要刚刚的好。
否则周围都是侍卫,贸然行事简直是自寻死路。
无奇并没有细说,只道:“去第二个地点吧。”
大家似懂非懂,忙前去第二个事发的奇石殿。费公公急欲知道真相,也不顾劳累,一马当先领着众人进殿,说道:“当时皇太孙看到这些奇石非常喜欢,挨个辨认,因为要找像王爷跟太孙的石像,就转到这后面来。”
说着同众人来到那小窗前,这次他不等无奇吩咐,便皱眉回想,立刻点道:“当时陈公公仍是在太孙身后,小东子站在这边,小郑子在那边,我……”当时他有些累了,便靠在一块奇石旁边休息。
无奇正在打量地上很淡的微白的痕迹,抬脚蹭了蹭,正要低头看看是什么,众人已经按照费公公所说站好了方位。
春日跟柯其淳站在小东子一边,蔡采石林森站在小郑子那边,两边都能看见窗户外的景致。
皇太孙本是在中间看奇石的,听见外头鹤鸣才往窗外看去,当他叫嚷的时候,两边的小太监都在,按理说也是会看见异样的,但偏偏没有。
无奇暂且不去看那白痕,当下也是每个位置都站了一会儿,费公公看的好奇,也跟着她的脚步如法炮制,但却是不明所以。
柯其淳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笑道:“怪有趣的,到底在干什么?”
无奇笑道:“柯大哥,还不到真正好玩的时候呢。”
柯其淳道:“是吗?嗯……要真是这样,我早该跟你们一起的。”
最后,无奇站在赵斐所立之处,见外间芦苇飘飘,白色的丹顶鹤出没其中,谁能知道在这样仙气飘然的地方,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滋生呢。
她凝眸看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缓缓地俯身,当看到外头芦苇丛某处的时候,无奇回头,看看地上的白痕,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