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穿书]+番外(290)
叶云舟随便夹了几口菜,叶母递上一杯茶,手指发抖。
“娘,你哭了。”叶云舟接过那杯茶,平静地说。
“娘是高兴,你弟弟有救了,娘是高兴。”叶母慌乱地抹去眼泪。
叶父一口口地喝闷酒,只有算命先生吃的最开心。
“你们没什么要说了吗?”
“说什么,小舟,你快喝茶吧,娘菜煮的咸了……”
“娘,我从前很相信你的话。”叶云舟盯着杯中波光荡漾的茶水,破碎的水纹倒映出他越来越阴晦的眼神,“我对你坦诚,我向爹认错,我寄钱给你,我以为只要让你们满意,总能换来真心相对,可这次我是真的错了,我要向自己真诚的致歉。”
叶云舟仰头抬袖遮住半张脸,看似将茶水一饮而尽,暗中将一部分转入袖中藏的乾坤袋,他靠在了椅子上,仿佛陷入一场清醒的幻梦,但他正从梦中醒来。
算命先生把他搬到了床上,他的五感还在,能看见眼底的光,能听见已经听腻了哭声,还有算命先生将一根针扎进他心口的刺痛。
第二天,一口棺木早早送了过来,叶云舟被装进棺材,听爹娘和弟弟烧纸钱时滑稽的念念有词,他动不了一根手指,棺盖合上,连眼底最后一抹红光也变得漆黑。
第三天,叶云舟在棺材里颠簸了十几里山路,叶父在后山里挖了个坑,匆匆将他下葬,在他的碑前说他们要搬家了。
慕临江坐在他的墓碑上,这是叶云舟的记忆,他如今看不见,只能凭借声音推测,周围的景物也格外模糊随便。
慕临江情绪低落地捂住双眼,若这是现实,他一定会把叶云舟挖出来抱住,告诉他总会有人愿意同样真心相对,别太早失望。
可慕临江知道自己年少时和叶云舟比起来,是更不幸也更幸运,他不能一厢情愿让叶云舟开朗乐观。
第四天,算命先生终于过来,掘坟开棺,给叶云舟喂了解药。
叶云舟坐在棺材里,转了转发僵的脖子,回头看见那个碑上刻着“爱子之墓”,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这就是爱子,爱到你死,这天下间还有比这更真的爱吗?”叶云舟颤颤巍巍地往外爬,算命先生伸出手,叶云舟拽住跳了出来,勉强站稳,“你也不给我的棺材多铺两层棉被,我硌的腰酸腿疼,做师父就这么吝啬,让我觉得前途堪忧啊。”
算命先生终于对叶云舟的态度满意了,他大方地挥手施术,驱散叶云舟的不适:“我劝你还是先把棺材埋回去,然后想个新名字吧,你爹很快就会去门派告诉他们你突然暴病身亡,户籍也会被抹去,世上再不存叶云舟此人了。”
“嗯……名字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脸才是大问题吧,你有易容法宝吗?”叶云舟伸手道,“先给徒弟点见面礼吧。”
“敬师茶还没上过,你小子倒好意思,当年的志气呢?”算命先生调侃他,不过还是扔给他一个面皮,“自己琢磨怎么用。”
叶云舟把指尖穿过那张面皮的眼窝里,甩了两圈,好奇道:“你非要收我为徒,到底要教我什么?一手下毒一手救人赚黑心钱吗?”
“这只是我偶尔消遣的小爱好,徒弟啊,格局要大。”算命先生摇摇手指,“首先跟师父去拜访几个黑市上的朋友,拓展人脉才是布局的第一步。”
叶云舟收起面皮,从乾坤袋里拿茶杯茶壶小火炉,劈了棺盖一角砍碎填进炉里,蹲下去开始认真煎茶。
算命先生愣了愣:“你这干什么呢?带的东西不少,真会享受。”
“敬师茶啊。”叶云舟理所当然地说,“我帮镇上执法堂抓过一个盗匪,堂主高兴送我一盒好茶,今天就孝敬师父了。”
算命先生摸着下巴笑了两声:“不错不错,好徒弟,等下山师父带你去酒楼奢侈一回。”
叶云舟把烧热的水倒进壶中,洗过一遍,倒进杯里,用袖子扇了扇降温:“师父,帮我想个新名字怎么样,我一时也没什么主意。”
“嗯,为师也不擅长取名啊。”算命先生踱步沉思。
等茶温稍凉,叶云舟端起茶杯,恭恭敬敬地低头呈给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欣然接过,茶香浓郁,他认真喝完一杯,才忽然道:“对了,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号……”
算命先生右手一僵,茶杯从手中落下,清脆地摔裂了,在茶味掩饰之下,竟然有当时他拿给叶母让叶云舟喝下的麻痹之毒。
这毒对他自己来说不是问题,但只僵这一瞬,冷冽的剑已经刺进心口,狠狠一撬,拧了一圈,剑刃抽离的同时掌风又至,肋骨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叶云舟甩了甩剑上的血,看着倒在地上惊骇不已的算命先生,一剑再次扎进他的肩胛,拖着剑把他掀进棺材,蹲在边沿低头耸动着肩膀,不消片刻,他终于抬头放肆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