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穿书]+番外(234)
“今日剿灭一伙欺男霸女的山贼,救出一个苦命女子,她不会什么感谢的话,除了救命之恩,就只会哭着祝女侠嫁个好人家,我自然知道这是好意,便给她银两,让她持我亲笔信去镇上寂宵分堂,她不识字,与其冀望找到好人家,不如做些端茶倒水的杂事,再慢慢学也不迟,穷乡僻壤,总是诸多遗憾。
我思考一路,也不知我心中挂念的人算不算好人家,现实毕竟不是话本,也许师父知道了,会看不起我,师父从未想过找个道侣,或许会斥责我道心不坚吧。
对了,此地执法堂尸位素餐,纵容恶人烧杀抢掠,该禀告师父,早日整治才是,还要再禀告太学司,尽量向下开设书院。”
施小梅一字一句的看完开篇,心中略微发涩,她一页页翻过去,记录的时间相隔不定,有时仅是隔日,有时又有数年,她看着君婵衣日复一日的坚定起来,直到最后一篇。
“三日后,我和师父,与众人将在擎雷山围杀魇魔主,此战凶险难测,师父不欲我前往,但我仍然坚持,我有一个秘密要告知他。
我喜欢他,从捡到他那天开始,也许这么说听起来很奇怪,但我感谢那道天雷,如果曾经的雷劫让我与师父相识,那三日后的雷劫也不该将我们分开。
我决定在满月园向他表明心意,无论他怎样想,我都要去尝试。
师父,满月园再见。”
施小梅闭了闭眼,末篇之后,尚有不少空白,她向后翻了翻,找到一个暗色的痕迹,像是血污,接着一张信纸掉了出来,施小梅捡起那张纸,那是一封简练的留字——到满月园来见我,信纸上沾染了大片血痕。
施小梅摸到那片血迹,眼前陡然闪过几幅画面,自从心血石替代了心脏,练了程玖给的秘笈,她便能从血中读到些许记忆,感情越是强烈,这些记忆便越清楚。
她闭上眼,凝神感受。
应轩阳站在君婵衣的棺木旁,他的徒弟安详的躺在花丛里,一侧脸上都是皲裂的蛛网纹路,那些伤口像沸腾的熔岩,此时亮色随着她的生命一同熄灭,变得干枯丑陋。
他来不及悲痛,只感觉心中发空,像被挖去一块,君婵衣不久前还在和他讨论穿哪件衣裳去擎雷山既有气势又漂亮,那么一个精致的姑娘,却死的这般草率,恐怖。
身边有人在安慰他,说君婵衣大义,高尚,值得敬佩,寂宵宫不会忘了她,应轩阳没听进几句,他只想对君婵衣说,别管什么大义高尚的牺牲,也别管寂宵宫,我们离开这里,像从前一样周游四方,探寻秘境,不必被责任绊住脚步,丢了性命。
“应殿主,我这里有一封小姐临走前留下的信。”一个身着缟素的侍女面露悲伤,把一封信呈给应轩阳,“小姐嘱咐我,等她回来了,就把这封信给您,如果她没回来,就烧掉此信…但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当呈给您,请您和小姐宽恕我擅自做主。”
应轩阳看着那封印有兰花的信封,突然深吸口气,难以置信地接了过来,信上还有经久不散的淡雅香气,他舍不得撕,就把封口一点点揭开,抽出信纸,上面是熟悉的娟秀行楷。
“到满月园来见我。”
应轩阳忽然感到了疼,像刚才缺失的部分在这封信上找了回来。整个胸腔都发出剧烈翻搅的钝痛,他眨了两下眼,强笑道:“怎么…怎么可能,你不总是嫌我烦,说我的游记无聊,怎么会是我……”
一滴泪无声的砸了下去,应轩阳掩住面容,跪倒在棺木边,咳出的血溅在被攥在手里的信纸上,他一时茫然地想,到底是谁害死了君婵衣。
施小梅自一串逼人窒息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按住心口,几欲流泪,她正要把日记放回抽屉,楼下倏然荡开一阵灵力波动,接着有人摔在地上的声音伴着一声痛吟,十分熟悉。
担心再开抽屉会发出声音,施小梅下意识地把日记藏进怀里,她无声地收敛气息迈向门外楼梯,从缝隙中看见那个永远也忘不了的侧脸。
是杀过她,还劫持过她的应先生。
施小梅左右一看,路只一条,她只好闪回房间,钻到床下。
应先生摇摇晃晃地上来,捂着肩膀,身形一顿,便倒了下去,似是昏迷。
施小梅静待片刻,才松了口气爬出来,快步绕到门口,从乾坤袋里取出玉简压低声音,语气有几分警觉焦躁:“应先生昏倒在君前辈故居,宫主,您能接应我吗,我要用定位卷轴传送离开。”
她刚说完,尚未运起灵力发出传音,一道气流就从颊边飞过,击碎了她手中玉简。
施小梅浑身一僵,仿佛被冻住一般缓缓回头,余光中应先生面无表情地站立起来,全无伤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