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249)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推给鹫翎:“这里的药量,够他用两年,但是两年后……”
鹫翎看着面前的玉瓶,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想不到姬珧会这么诡诈,一生蛊只有一种解法,那种解法她绝不会选择,用这种延缓毒性的方式,则是一辈子把宣承弈拴住了,即便他离开大禹回到月柔,性命也永远攥在姬珧的手里。
何其阴毒的算计,却又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鹫翎顺不下心中那股气,看着姬珧,冷笑着道:“殿下不知‘一生蛊’为我族制出来的蛊毒?到时候真被我们研究出解药破解了,殿下这一番心思不就白费了吗?”
姬珧眼波流转,好笑地看着他,说出的话有几分漫不经心:“那我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奴仆。”
鹫翎微怔,再说不出话。
次间里,窗敞开着,柳絮缓缓飘进房中,落在屏风后那道人影的玉冠上。
锦帘被攥出了褶皱。
第101章 怒。
“殿下, 还添茶吗?”
人走了有一会儿了,姬珧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支着下巴, 姿势有几分随意, 手指在青瓷杯的边缘上一下一下地磨,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旁的婢女见煎茶的器皿都要见底了,才小声询问。
姬珧吓了一跳, 恍若从梦中惊醒, 抬头看向婢女, 发觉她不是自己以为的人, 顿时又有些意兴阑珊。
推着案几起身,姬珧摆了摆手, 让她将火熄了就退下,人走到门口又将她叫住。
“等等。”
婢女回身,听凭吩咐。
姬珧似是想起了什么, 对她道:“你去传话给容玥,让她选个金宁卫跟在宣蘅身边, 保证她的安全, 别让人欺负了去。”
“是。”婢女屈身应下, 退出房屋后关上门。
姬珧觉得脖子发酸, 腿也有些坐麻了, 便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里间走, 拖着曳地的长裙, 脚底忽然虚浮地踉跄一下,身子刚向前一倾,手臂倏然被人攥住了。
炽热的温度隔着单薄的外裳碾过肌肤, 像是被啃咬过一番似的,细细麻麻的酥感遍布全身,姬珧心里一惊,抬头望过去,正撞上那人的眼眸。
姬珧扶住他手臂稳住身形,视线微微上移,看到他头发上落了几簇柳絮,眼神闪了闪:“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窗子是打开的,怪不得姬珧闻见了清幽的花香。
看这样子,人已经站在这有一会儿了,次间的位置距离外面并不远,只要不是刻意压低的声音,都能听到。
他必是已经听到了她方才说的话。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的呼吸声彼此纠缠,宣承弈却只是看着她,没有张口说话。
姬珧不想落入这样的境地中,微微用力挣了挣手,却发现他忽然加重了力道,微微收紧的手指掺杂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垂下头,想将手臂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他却更加肆无忌惮地靠近,英挺高大的身躯笼罩过来,逼得她后退,最后退无可退,脊背抵上冰冷的琉璃屏风。
“你放开!”姬珧心跳得快,倒不是害怕,只是如跌云端一般七上八下,内里发虚,她始终没看他的脸,色厉内荏地呵斥了一声,额头却挨到了他的肩膀。
宣承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飞快地落到她耳边,带着几分浓重的缱绻。
“你说我,不过是个奴仆?”
姬珧心底一沉,料定他是听到了。
“实话实说而已,你连真话都听不得吗?”姬珧声音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能感觉到他的失望和委屈,却不想说谎骗他。
虽然她明明知道说什么话会让他开心。
正是因为他有一颗能让她看清楚的真心,真心应该换来真心,而不是被谎言用来辜负。
让他知道自己的内心真正想的是什么,比欺骗要来的更为尊重。
宣承弈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唇角勾勒出的弧度有些自嘲,姬珧心里不落忍,将将要抬头看他,他却忽然抬起她的手,禁锢在屏风两侧,身子也压下来。
气息散落在皎白的脖颈上,姬珧下意识闭上眼,感觉他坚硬的牙齿在她侧颈上留下了两排牙印,不疼,却麻到心尖上。
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姬珧,是不是除了虞弄舟,这辈子你眼中再看不见别人了?”
姬珧听到那个名字,所有情绪尽数褪去,眼底染上一层冰霜,声音也带了几分薄怒:“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她忽然瞠目,怔怔地看着他,几乎是瞬间,他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悲伤,眼底是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和委屈。
姬珧那点微不足道的怒火便这样消散了,低声反驳了他:“不是……”
“不是,”宣承弈重复地念了一遍,“你不是忘不了他,你也不是看不见我的好,是你把我带到你身边的,可你心里从来没有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