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穿着工作服，身后的系带比别的店员拖的都要长，衣服空荡荡的几乎可以再塞下一个他，纤瘦的身影很难和以前那个将近两百斤的小胖子联系在一块。

一杯芝士芋泥泥落在桌子上，陈然咧开笑脸，朝沈就眨了眨眼睛，“给你吃的，你在这等我哦，我马上就下班了！”

到现在为止沈就也没有好好跟他打过招呼，他还没来得及叫住陈然，对方已经走开了。

看着桌子上的甜点，沈就迟迟没有动手。

陈然还记得他的喜好......

他这两辈子，陈然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不怎么懂该如何和朋友相处，没有经常和陈然保持联络，没有在陈然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这个兄弟当的实在太失败了！

“恭喜我们的研究生毕业了，你是研究生毕业是吧？哇！真是太厉害了！”陈然忙完看到桌子上原封未动的甜点，疑惑地问，“怎么还不吃呀？”

陈燃身上穿的便服也大很多，很明显是以前的衣服，袖口领口都有严重的水磨痕迹，这些年他怕是都没有买过衣服，“留给你吃的，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还好吧，我都胖了四斤呢，之前只有56公斤，以前上学的时候太胖了，太胖对身体不好！”陈然拿过菜单，他对餐厅里有什么菜什么价位了如指掌，指腹在菜单上摩擦，心里算着吃完这顿自己的积蓄和日常开销要再缩一缩，“这顿我请，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沈就抿着嘴不说话，和自己一般高的个子只有56公斤，他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

陈然乐呵呵地说：“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哈哈哈，我来帮你点。”

“我记得你以前学习也没那么好啊，没想到最后几个月跟开了挂一样成绩蹭蹭的往上涨，你可太牛了！我那时候还让你花钱和我上一样的大学呢？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陈然说着拍了一下沈就的后肩，“你回国就好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对了！你准备在哪儿上班啊？”

沈就：“在金创大厦。”

陈然眼睛亮了亮，“那不就在附近吗？”

陈然叽叽喳喳地开始规划他们要去哪里玩，声音清脆如同挂在枝丫上的黄鹂，不知喜悲，倘若可以忽略眼睛下面深深的黑眼圈，忽略掉如同枯槁的样子。

如果真的可以不知喜悲，那该有多好呢？

“你那个女朋友呢？”沈就记得陈然在国外是交往过一个女朋友的，他们俩一直都是陈然主动找他聊天的，陈然谈了恋爱之后，整日陪着他女朋友，他们俩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

骤然听到这句话，陈然收起笑脸，垂下眸子，不一会儿，又恢复精神，“害！我都这样了，当然分手了呀！天涯何处无芳草，就就，你信不信，我要是想找对象肯定比她更好！”

沈就看过那个女生的照片，长得很漂亮，他还诧异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居然被陈然追到手了，现在看来果然是一个现实的女生。

沈就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安慰的话，“嗯，你可以的！”

陈然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就就，你可真可爱！”

吃完结账的时候，陈然掏出钱包准备付钱，去被告知账已经结好了，他有些茫然，意识到可能是沈就刚刚去卫生间的时候顺便结了账，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不是跟你说我请客的吗！”陈然这会儿有些急了，看着对方一身的名牌还有手腕上他早已经买不起的名牌腕表，眼眶泛红，“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我有钱的，我自己赚钱！”

沈就很少和别人接触，他不喜欢那种肢体碰撞的的感觉，但他只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拉住陈然瘦到骨骼分明的手，轻声说，“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客气，不要在我面前装的很坚强好不好？”

交谈中的好几次，陈然偶尔流露出的一点失落他都注意到了，他的笑都是装出来的。

大学辍学，一夜之间从衣食无忧变成需要打工帮助家里还债，怎么可能过的好呢！

陈然默不作声，嘴唇微颤，泛红的眼眶滴落下几滴泪水，紧接着像是收不住的水闸，眼泪倾注而下。他抱住沈就，头埋进沈就的怀里，无声地抽咽着。

沈就先是一滞，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适感，轻轻拍着陈然的后背。

*

“你知道吗？就那个新来的那个员工，他好高冷啊，早上我来的早，他跟一阵风似的就进了办公室，一路上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一群女职员窝在茶水间讨论。

职员B说:“听说他是霍普西斯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呢！”

“那又怎么了啊，总部的徐经理还是B大毕业的呢？”女职员A不以为意，“B大也是华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了，哪就比霍普西斯差了？在职场要会做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