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精每天都在装乖(穿书)(63)
于是她轻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躺着,等人进来。
即便窗已然上了栓,也不影响被那人“吱嘎吱嘎”地打开。
月光倾泻而入,似是撒了一地的银雪,黑影悄无声息地跳进来,蹑手蹑脚地走近床边。
“……”杜遥没忍住在黑夜里翻了个白眼,“但凡你有点良心就不该这会儿想着把鸡腿往我嘴里塞。”
御风听见那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索性也不再隐藏,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床边,递了递手上的烧鸡:“杜姑娘还是一如既往聪明且牙尖嘴利,吃吗?”
“我要鸡翅……”杜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
“……”
御风本来是开玩笑,听见她的回答有点儿无语,却还是拽下个鸡翅给她。
“我还担心你来着,现在看起来生龙活虎还能吃得下鸡翅,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杜遥咬了口鸡翅,随性地说:“所以说除了你还有哪个人会给病人送烧鸡的,君有疾否?”
这真怨不了她,卧床几日,除了喝药就是清粥素食,是个人都要被逼疯了,哪还能管得了太医说的“鱼肉不可食”呢?
御风被骂得哈哈大笑,抹着眼泪说:“要说你也是,好好在这儿呆着不好吗偏偏要做些糊涂事。”
杜遥咽下口中的东西,忽察觉到什么似的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那个四公主,殿下让你少招惹她。”御风的笑容因她忽冷的语气停了一下,又转而笑起来。
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见他说的话,杜遥才缓缓收回视线,旋即又吃起鸡翅,含糊不清地冷哼:“你少跟我面前装什么好人,老二怎么把孟琼香拽过来的?”
那天孟景湛两人之间说的话她一听便猜出了个大概,只是想到孟鸿逸能连皇后的女儿都能拉拢过来,不免有些惊讶。
御风眉毛挑起,目光带着赞许和笑意,有些吃惊:“杜姑娘比我想的还要聪明,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之后避着她些就好。”
“这鸡你慢慢吃,当心明日闹了肚疼,”御风把东西放下,又在怀里摸索着什么,“殿下可说了,今后万事小心,三思后行,想明白眼前和今后孰轻孰重。杜姑娘聪明,我就不多言了,喏,这是殿下给的药。”
他掏出个小小的搪瓷瓶子扔在床上,而后转身往窗边走去,又似是自说自话一样告诉她:“明日出征,咱们仗打完了再回见。”
末了,他在窗前那一小片月光下冲她咧咧嘴,转身飞了出去。
“……”
她一卧几天,心里没觉得怎么样,听完这一通话,后劲儿才上来,随即也不顾手上的油腻,抓起床上的小瓷瓶便摔了出去。
王八蛋!
由着孟琼香那个疯子胡作非为,末了还要借着送药的机会承她个人情,顺带着给她下马威!
小瓶子硬得很,骨碌碌在石板地上转了几转,没碎。
明日出征,不仅意味着孟和玉在夺嫡上会落于下风,更甚孟知宁又重新陷入一种不确定的危险当中,而这,也正是她最怕的。
现在的杜遥脑子里乱得像一团糨糊,她呼出一口气,而后烦躁地闭上了双眼。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
兰贵妃牵着马缓步走在德胜门,马上的老皇帝身披金甲,目光肃穆不可侵犯。
这马本该是皇后来牵,但平川宫里头事情多,且皇后除了吃斋念佛之外对其他事情皆无半点儿心思,于是这事情就落在了她身上。
“皇上此一去,万事小心。”兰贵妃目不斜视地走,犹犹豫豫,却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无须多虑,”坐在马背上的老皇帝显然很是自信,说话时都带着笑,“此战轻而易举,何况朕与鸿逸所带皆是精兵良将,万无一失。”
“……”兰贵妃抿了抿唇,像是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能说出口。
“朕一走,皇后心慈仁厚,性情寡淡,平日里不多言,你二人要协理治理后宫,不可偏私。”他把话说得很是好听。
“是。”兰贵妃躬身恭恭敬敬地应诺,望着近在咫尺、即将打开的德胜门不免收紧了手中的缰绳。
德胜门打开,不远处的孟鸿逸翻下马跪地向他二人行了个礼,而他身后带着的是不同兵种组成的小队,皇城外,仍有不计其数的军队正蓄势待发。
所有的士兵一同带上头盔,兰贵妃却不自主地抓紧缰绳,老皇帝回头,目光疑惑,她眼睫不住地颤抖,嗓音有些呜咽:“皇上真龙天子,定佑大梁国祚绵长,臣妾在此等候皇上的好消息。”
老皇帝没说话,只是笑了笑,“驾——”了一声,便骑着马跃向了军队中。
随即,城下如黑云般的军队开始翻腾叫嚣着消散,直到那金色的一点彻底消失与黑色中,就连天地都仿佛归于平静后,兰贵妃才似是承受不住一样向后趔趄几步,最终手上扶了个空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