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
一口酒咕噜下肚,晏危楼转身离开,连报复之心也提不起。若不是重来一回,这两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早就消失在了他的记忆里。
感应着身体经脉中孱弱的真气波动,以及灵台深处破碎的道种,联想到再过不久便会发生的那件震动大雍的大事,晏危楼目光中寒意大盛。
前世恩仇已消,如今的头等大事应当是尽快提升修为,好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他抬脚离开的同时,身后阴影之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
·
长街沉寂,人海渐散,晏危楼拎着之前随手顺来的酒壶,漫不经心自街边走过,神鬼面具挂在腰间。
四周不知何时变得安静下来,倏忽而起的冷风将街边盏盏明灯尽数熄灭。
微醺的少年摇摇晃晃走着,在这冷风中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两只手捧上酒壶,似乎想要喝一口酒取取暖。
咻!
这一瞬间,自他身后的影子里,一道冰冷剑光突兀出现,刺向他后心。
这一记冷剑所选时机堪称妙到毫巅,骤然爆发之前半分气息也无,一切杀机尽数内敛,让人察觉不到分毫异样。即便是突破肉身十二重枷锁,贯通天地之桥的洞见境高手,疏忽大意之下,只怕也要中招。
果然,前方的少年还无知无觉,丝毫不知危机将至,那一缕冰寒剑光已然刺入他体内……
刺客冰冷的眼睛里不由露出一点笑意,下一瞬,那笑意冻结,转为惊骇。
一只手不知何时掐在了他脖子上,有人无声无息间接近了他。
“咔嚓——”
寂静深夜里,骨头断裂的声音格外清晰。他至死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同一时间,前方看似被剑光刺进身体的少年如镜像般破灭,化作虚无。
随手将扭断了脖子的刺客扔在地上,晏危楼擦了擦手,目光向街道另一角看去:“还有一个。”
他的目光平淡如水,不含半分杀气。如赏花赏月,看山看水。
但在这目光注视之下的人却有种遇见天敌般的战栗感,像是草原上的野兔突然遇见了顶级掠食者,全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忍不住竖起。
……太、太快了!
他亲眼看见同伴出剑的瞬间,那少年已如瞬移般出现在同伴身后,以至于留在原地的残影还栩栩如生。
刺客不是死士,明知不敌自然不会搭上性命,他一步跨过街角,身形倏忽化作幽影,就要消散。
噗嗤!
心口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血洞,有什么东西急剧自他胸前穿过,即将消散的幽影缓缓凝实,随即轰然倒地。
目光暗淡的最后一瞬,他看见了那枚凶器,那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还散发出微弱的酒香。
街道中央,站在原地的晏危楼抖了抖手中精致的银色酒壶,收回目光。
他随意在两名刺客身上翻找了几下,果然找到了熟悉的令牌。
“果然是专业的刺客。”他收起令牌,若无其事站起身,幽幽一叹,“只可惜,说到杀人,我好像更专业一些……”
他手指轻弹,两朵森白色火焰无声无息飞出。
十息时间不到,街道重新变得一片干净。
熟练地完成了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一条龙服务,晏危楼抄起酒壶,施施然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森白色火焰气息泄露的瞬间,遥远之地,某间昏暗地宫深处,一盏古旧的油灯突然亮起,其中微弱的白色火苗像是被倒入了灯油一般,突然剧烈燃烧起来。
原本盘膝坐在一边的守灯人,倏然睁开了眼睛。
“圣火重燃,天主将归。”
第4章 归人间(4)
“殿下,您可算是——发生了什么?”
深夜的齐王府,灯火通明。晏危楼回到王府的第一时间,一阵寒风鼓荡而起,与此同时,一道灰色的身影飞掠而下,无声无息落在他面前。
看到晏危楼的模样,这突然出现的灰袍老者神情一变,一股厚重的气势自他身上爆发,如山岳倾塌。
“不知死活!竟敢对殿下出手,此人是谁?待我擒了他来!”
“沈老无需担心,我没事。”
此时的晏危楼乌发散乱,尽数披散于身后,衣袍之上还带着被剑气割裂而出的裂口,脸上还有些恍惚,看上去就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他摆了摆手:“况且,刺客也已经尽数伏诛了。”
“嗯?”灰袍老者双目一瞪,眼神极为凌厉,不见半分老态,“尽数伏诛?难道……又是逍遥楼出手?”
逍遥楼是五年前在盛京城中突然出现的神秘势力,没有任何人知道其幕后之人的来历。只是刚刚出现不久,便将盛京城中众多小商会收入麾下,与那些有着皇室和世家支持的大商会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