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嫁给富豪伯爵之后(13)
随着四皇子阿提卡斯来到床侧,我的战场——摆脱谋杀劳莱伯爵的战役,正式开启了。
酝酿了一下情绪,晶莹的泪水转瞬便涌上了眼眶,我维持它们不掉落,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我凄凄地凝视阿提卡斯,恭敬地问候:“帝国的光辉在上,我是露薇尔·劳莱。”
我佯装着想要起身行礼,却只将束缚着我右手的铁铐拽得哐当作响。
一瞬怔愣后,恐惧、委屈、苦涩的情绪浮于面上,我假装难以置信,小心翼翼地向阿提卡斯询问:“请问,我现在是被认定成杀害劳莱伯爵的凶手了吗?”
阿提卡斯轻叹一声。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后微微摇了摇头,以宽慰的语气道:“只是嫌疑人。”
虽早有预料,我仍将他的话演绎成犹如有铁锤重重落在身上的样子。
我没有冲去抱住他的衣摆、惹起他的反感,只悄然弯下了背脊,双腿弓起,两手抱膝,像极了明明失去了安全感却故作坚强。
当余光瞥见阿提卡斯于心不忍的模样时,我不禁在心底慨叹——噢,我是多么虚伪的女人。
我继续用最真诚的眼神演绎最虚伪的戏。
“向至高无上的神起誓,我是无辜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绝非杀害劳莱伯爵的凶手!”
人确实不是我杀的,但老实说,我还真的挺想要杀死他的,并且也是如此策划了,只不过没有给我施展抱负的机会。
“每当回想起那一幕,我都害怕极了!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劳莱伯爵自杀的样子,忍不住要哭出来。”
这是喜极而泣。
毕竟虽有波折,可劳莱伯爵回归死神的怀抱,便是成功的第一步。
咬了咬毫无血色的下唇,我颤抖着,形如绝望中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好似寒冬里捧着最后一颗火苗。
“帝国的光辉啊,您一定不会对无依无靠的我见死不救的,对吗?”
阿提卡斯的反应坐实了我的想法。
——不是好像,他是真的、真的很好骗。
他看上去似乎对我的谎言深信不疑,一副誓与我共进退的姿态,还立刻真诚而严肃地向我承诺定不会让无辜之人蒙受冤屈。
如果说下一秒他便冲到审判庭上、向所有人宣告我的无罪,我也不是太难以置信。
糟糕!
我居然对他产生了一点负罪感。
不过,我牵着阿提卡斯鼻子走的画面得告一段落了。
敲门声后,门外有阿提卡斯的侍从垂首向他禀报。
“殿下,负责案件的调查官已经到了。他想向伯爵夫人询问有关案件的细节。”
来了!
我在心中暗道。
阿提卡斯没有立刻应下。
他迟疑地看看门边,又瞧了瞧我,接着非常绅士地、以医者的角度征询我的意见。
“伯爵夫人,我知道这对你很艰难。但,你现在……可以接受调查官简单的两句询问吗?”
不可以。
我拒绝。
我心里回绝得干净利落,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听见阿提卡斯的话后,我只如受惊的雏鸟浑身一颤,随后哽咽着、声气不接地向阿提卡斯哀求:“我真的不想再回忆……昨夜……那么可怕的事情了。殿下,善良公正如您,一定会帮助我的,对吗?”
我给阿提卡斯送上了一顶高帽子戴上。
我的十指相扣,作祈祷状。
为的,便是让阿提卡斯瞧见我手腕被铁锁勒出的红痕,让他心软,答应我的请求。
我还不能和案件的调查官对上。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仓促地打一场无谋之战,对我是极为不利的。
也许是我的苦肉计奏效了。
阿提卡斯果真没有逼迫我面见调查官,他点了点头,便向侍从嘱咐该如何婉拒调查官的要求。
我松下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才刚吐出一半,我的心便又提了起来。
病房的门居然直接打开了!
该死!
肯定是案件的调查官!
阿提卡斯和我皆朝门边望去。
因着背光,我一瞬恍惚,没有瞧清来者的面容,只隐约望见一道黑影堵在了门口,俨然如一道铁栅拦住了生路。
阿提卡斯比我更早认出了来者。
也许交际不浅,他直呼出他的名字。
“帕什。”
我想,我知道这个名字。
我早已将亚兰特帝国小至男爵大至国王,贵族、皇室们的名字和长相背得滚瓜烂熟,可这个名字,不在其中。
之所以会记得,是因为我的友人罗莎琳德总时不时念叨。
帕什·拉格瓦桑是她的哥哥,神圣骑士团的一名骑士。拥有副官的职衔,据说是下一任骑士团团长的大热人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