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投影屏幕尤深看到烟灰缸内被掐灭的烟头,其中有两三个烟头似乎仍旧冒着热气,自一年前的事故后顾简白的身体一落千丈,他虽然一直带着烟却很少抽,只有心情烦躁时才会抽上一根。
尤深道:“发生了什么?”
顾简白吐出一个个烟圈,通过视频投影一层烟雾将他笼罩,他将手上的烟掐灭丢入玻璃器皿,手肘抵在桌上,俊逸的眉眼染上一抹疲惫,他问:“你把我的事情告诉尤诗了?”
尤深:“没有。”在他看来尤诗应该不认识顾简白。
顾简白唇角微动,他想礼貌性地笑一笑但是现在的他完全笑不出来,他停止无谓的尝试,声音没有起伏:“如果他不是你的弟弟,我会将他抓起来。”
尤深道:“即便是如果,这种话最好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顾简白抬眸,与视频投影中的尤深双瞳对视:“他对我说,我的双胞胎弟妹在贫民区。”
尤深皱眉:“你的双胞胎弟妹?”
顾简白晃了晃烟盒,他想抽烟,但是烟盒里的烟已经空了。
他放下烟盒把玩着桌上的打火机,金属质地的打火机敲打在桌上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尤深道:“你有双胞胎弟妹?”
顾简白沉默片刻,说道:“是啊,连你都不知道我有双胞胎弟妹,但是你的弟弟却知道我有一对双胞胎弟妹。”
尤深:“阿诗不可能知道。”
顾简白的声音忽然大声:“他确实知道,他甚至叫出了我的名字!”
尤深:“我认为你可能有所误解,你作为我的朋友他会知道你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顾简白双手握紧成拳,指尖泛白,“你说过你并没有和他提起过我。”
尤深:“不提,不代表不知道。”
顾简白:“阿深,我希望你能明白,就和你珍惜尤诗和尤辞一样,我也很珍惜那对应该还未出生的弟妹,他们……”
顾简白用手抓了抓头,他一双流光闪烁的墨色双瞳像是有一层水汽凝聚在其中,“如果真如尤诗所言,他们可能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两人之间一片沉默。
在半晌沉默后,尤深道:“我不希望阿诗被牵连到你们家的事情中。”
顾简白垂下眼睫,他放在桌上的手红色液体蔓延,这是握紧的指甲划破掌心后留下的液体,鲜红且刺目。
尤深道:“简白,有希望就有绝望。”
顾简白道:“我明白。”
顾简白深吸一口气道:“但是,他很明确地对我说我的双胞胎弟妹在贫民区。”
“阿深,你知道贫民区的情况吗?”
尤深沉默。
顾简白道:“贫民区,每一个城市都会有的阴暗角落,那里的人出生就在最底端,那里的孩子没办法上义务教育小小年级就要出来工作,尤诗对我说我的双胞胎弟妹就在贫民区。”
尤深道:“我希望你能理智,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阿诗知道的可能性很低。”
顾简白:“但是,他真的知道啊。”
尤深轻声叹息:“我过去找你们。”
顾简白:“你别过来,你弟弟连醉酒都不希望你离开裂缝处。”
尤深:“简白,你们现在在哪里?”
顾简白忽然道:“阿深,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你今日会去江北街是因为尤诗让你去的。”
尤深:“……是。”
顾简白:“他是怎么知道那里会出现黑暗裂缝的?”
尤深:“他不知道。”
顾简白:“你信他不知道吗?”
尤深沉默。
顾简白:“你信吗?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在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你和你的父亲母亲,包括你最小的弟弟尤辞,你们都在最重要的时间到了裂缝处,而且……你曾对我说过,尤诗好像很在意云家云浮,他今天也在江北街,对吗?”
尤深面色难看。
顾简白:“这就是现实,无论你的弟弟表面上如何,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尤深:“顾简白,你现在在哪里?”
顾简白:“你真的要来吗?”
不等尤深回答,顾简白道:“只要你敢来,你最疼爱的弟弟或许会真正意义上的生气。”
尤深:“……”
顾简白:“你放心,我不会对尤诗做什么,等他醒来后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顿了下,他继续说道:“我会对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心里有底,我始终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顾简白挂掉了通讯。
等待的时间漫长。
顾简白给前台拨打通讯,不久后酒店工作人员敲响房门,给他送了两包烟。
顾简白将烟放到桌上,拆开其中一包,一根又一根点燃,透明的玻璃器皿中到处都是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