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晋:“……”一腔愁绪喂了狗,这丫头惯会煞风景。
他原本内心复杂,结果被杜欢打岔之后只余一个念头——将来他若是早死,必是被这丫头给气死的!
元宵节刚过,端王府的车队便准备出发。
今上出言挽留:“天寒地冻,皇儿不如等开春天气转明再出发?”
端王如今心系舒州百姓,很是为民着想:“儿臣此时出发,正赶上舒州百姓春种,再迟些耽搁不起,秋天还得等朝廷赈粮过冬,岂不辜负父皇期望?”
父子之间客客气气道别。
封晋从宫里出来,被张大将军堵在了宫门口,他在马车上候了半个时辰,撩起车帘招呼:“端王殿下,不如外祖父送你回府?”
“那就却之不恭了!”
封晋早料到有此一遭,张大将军尝到了五石散的甜头,在他离京之前早晚要找过来,面上却只作不知,东拉西扯谈些京中风物,感叹舒州苦寒,此去不能在皇帝膝前尽孝之语,结结实实在张大将军面前发了一通少年愁绪。
张大将军被迫借了耳朵任端王殿下抒发离情,两人此后暂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看待眼前的少年便宽容许多,一路将他送回了端王府,又腆着老脸进去喝了杯茶,才提起上次抢来的神药:“殿下也知我年纪大了,这些年精力不济,上次从殿下这里拿走的药吃着甚好,可府里的大夫配不出来,往后殿下去了舒州就更是难以相见,不如殿下把那神药的主人介绍给外祖父?你要什么谢礼都好,外祖父必替你弄了来。”只要不是那把椅子就好。
端王殿下却固执得很:“不行不行!那神药的主人说了,那药可不能多服,不然于身体不利,外祖父年纪大了便该好好安养天年,上次也是我的疏忽才教外祖父拿了药去。”死活不肯吐口。
张大将军今日就为着那神药的下落,况且燕王马上便要离京,他近来食髓知味,找到了年轻时候的雄风,就更不会轻易罢手,再三开口,端王殿下“被逼无奈”这才吐口,暗示自己枕边人甚爱宝石。
张大将军知情识趣,当晚回去便让人送来了好几匣子上好的宝石,临离开洛阳之时,经由端王牵线搭桥,朱笙歌与张大将军搭上了线。
端王拖家带口离开了洛阳,先头的车队已经出城,后面的队伍还在王府门口候着,整个端王府除了留着日常照料庭院的仆从,连家底子都被他搬空了,历年赏赐更是全都搬走,大有一去不再回头的架势。
杜欢与端王坐在先头的马车里,两旁是符炎带着侍卫,还有冷着脸想要钻进马车取暖,结果与杜欢吵嘴之后赌气骑马的冷阅。
“真不请你二师兄上马车?”端王抱着暖炉拥着狐裘,暖暖和和倚着车壁坐着,问鬼头鬼脑悄悄掀起车窗帘子一角偷窥外面的杜欢。
杜欢气呼呼放下帘子:“不用!他那张嘴巴利害死了,让他与我坐同一辆马车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要么我被他气死,要么他被我气死,两人只能活一个。”她嘀嘀咕咕:“凌老头明明知道我跟他不对付,还偏要把他留下来,难道不是故意的?”若是留下的是莫鸿,大家一路相安无事到达舒州,多好
封晋此行虽是自请就藩,但与放逐无异。说穿了在京中难以立足,此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原本心绪黯然,生生被他们师兄妹给搅了,光听他们俩斗嘴就够忙的了,哪还有功夫多想别的。
“你就准备让他在外面冻着?”
“符大哥他们都冻得,他难道就比别人娇贵了?”杜欢裹紧了端王替她准备的同色的狐裘,抱着与端王一色的暖炉,坐着马车一点都不冷:“再说他说话那么刻薄,冻一冻说不定就能笨嘴拙舌一点,也不必那么气人了。”
封晋:“你高兴就好。”
杜欢畅想舒州之事,大有摩拳擦掌大干一番的架势:“等到了舒州,殿下彻底自由了,到时候先囤田练兵,发展民生。”她还特意找宫敬仪查过,本朝藩王府兵建制不受人数限定,大约是连年战乱,若藩王无自保之力,只能任人宰割,故而朝廷并没有如后世那般硬性规定藩王府兵人数,而舒州又距大魏边境只隔着一个翼州,勉强可算是边疆之地,就更要练兵了。
有了张大将军那几匣子宝石,系统也可以再活跃一阵子。
封晋似乎被她提起了兴致:“然后呢?”
“然后……”杜欢也有几分犹豫:“然后我还想探探朱笙歌的路子。感觉他对殿下怀有恶意,不然也不至于想让殿下服食五石散。”他们完美嫁祸给了张大将军:“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既然冲着殿下来的,我们也没道理一味回避,如果能跟着他趟出条赚钱的路子,还能知道他的恶意来自何处,最好不过。”